人的命如同长河奔流,有时会风平浪静,有时会波涛汹涌,或许不知一生会经历到什么,但每个人均有不同的机遇,能否抓住,还在于自己。
且说神猴道长听了云下大师之言,信步走到亭边,他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太湖,长叹了口气,他一改顽性像变了个人似得说道:“不错贫道便是瓶先生,亦是载你的渔翁,更是救了你们的神秘人。”
果真如此,虽然小凤和小龙早已猜到,但此刻从他口中真真切切说出,两人还是吃惊不小。
小凤一缓心中的激动,问道:“既然是同一人,为何数次相见你相貌不同,且声音也不同?”
哈哈,神猴道长笑道:“你们乃是局外之人,当然不知江湖中有易容术,更不知内力会将人声音改变。”
“当日河边小舟是不是你所准备?”小龙上前问道。
“不是我,难道真是关老爷?”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小凤实在不解他为何要数次相助。
“那我问你,你一直跟随我们,到底有何恶意?”小龙接着问道。
“恶意?哈哈,若不是贫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岂能活到今日?”
“那你为何戏弄我俩?”小龙辩白。
云下大师一直在微笑着倾听,这时未等神猴道长开口便说道:“牛鼻子,你就别绕这两位小施主关子,快快告知他们缘由吧,老衲虽是六根清净之人,但亦起了好奇之心啊。”
神猴道长望了眼老友,苦笑一声,他坐下喝了口茶,把玩着茶碗,又看向兄弟二人,神情凝重的说道:“与你俩之间的纠葛还得从十三年前说起,昔日贫道云游至河东路的太原府境内,准备西渡黄河之时在河畔救得一重伤之人,当时贫道尽全力救活了此人,他告诉贫道他乃是边防军中一名小将领,因无意中发现了大将军通敌叛国的罪证而遭来杀身之祸,他一路逃亡身负重伤,后来无路可逃之下跳入黄河,亦不知漂了多少里,搁浅岸边才幸得被贫道发现。”
说到此神猴道长叹了口气:“可惜他已受内伤,贫道虽保活了他几日,但终究无力回天,在他临走之时将家人托付与贫道,让贫道保护其不受奸人所害,并求我将他所知阴谋告知后人,日后揭发奸贼罪证,免使大宋江山落入外族人手。“
“阿弥陀佛,没想到一名小小庶边将士竟胸怀如此强烈的爱国之心。“云下大师感慨而言。
神猴道长面色凝重点头道:“是啊,贫道亦被他的忠心所打动,答应他定会助他后人完成遗愿,他这才安然闭目。”
“阿弥陀佛,道兄一生言必信,行必果,以信义二字称天下,那么后来如何?”云下大师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我本受西夏圣文帝所邀前往兴庆府讲道,受此托后我便折转,日夜兼行东下江南,只怕奸人抢先一步,所幸贫道先到江南截住杀手这才保全此人家室。
翌日,贫道便到此人家中说明来意,可是他家娘子根本不信,他那两个儿子也均是孩提幼孺,怎可完成他父亲遗言,贫道便想教他们简单武学,一是助他们长大后完成父亲遗言,二也是了却贫道心愿。“神猴道长动情而道。
云下大师听后恍然道:“原来如此,老衲只知,道兄有一心愿未了,哪知竟是这等曲折之事,那后来如何呢?”
神猴道长遗憾的叹气道:“他家娘子太过死板,不信贫道之言,更别提让孩儿跟我学艺,贫道总不能强人所难吧,几番遭拒之后只好放弃,之后又怕她孩儿平庸长大成为普通的凡人,贫道便扮作游方道士,告知她的孩儿日后定有成就,还好,孩儿母亲相信了贫道所言,送他们入了学堂,此后我便不时暗中去探,见到他们母子三人还算太平,也安心,但贫道未能完成托付之事,总是心有不安。”
神猴道长讲完之后,小龙和小凤心中巨震,小凤强忍着内心的冲动,问道:“道长,十三年前你在黄河边救过的那人,可曾告诉你姓名?”
神猴道长看小凤的神情,知他心中已然猜测到了答案,此子的确聪慧,可惜未能成才,真乃憾事,他无奈的笑了一笑,回道:“当然说过,他叫叶雄,镇江府丹阳县叶林村人。”
虽已猜到,但此言如晴天霹雳,揭开了小龙和小凤心中尘封的回忆,原来父亲未战死沙场,而是被叛徒陷害致死,巨大的悲痛随之而来,兄弟二人无法控制住情绪,扑通,二人双双跪倒在地,椎心泣血,悲恸而道:“道长,叶雄便是家父,没想到他竟遭此毒手。”
神猴道长看着眼前这两兄弟,心中感概万千,他耗尽心血就是为了当年的这份信义之托,他有些激动的说道:“贫道后来离开江南数年,直到半年前再次来到叶林村时,发现家中变故,你俩已经离家而去,贫道多方打听才推测你们可能去了苏州,后来果然找到了你们,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你俩心地善良有舍身取义的大侠风范,于是在荒庙中留下画卷指引你们前来,本意等你们三日,三日后若再不来,贫道便不再对你们抱希望,由我去了却你父的遗愿,出乎意料的是你们天资聪慧一日便寻到这里,真是天意如此啊。”
“阿弥陀佛,此番曲折道兄真是隐瞒至深,老衲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呐。如今,道兄寻得他们,以老衲之见再收到门下也不迟啊?”云下大师微笑着道。
其实两兄弟早对身怀武功的人羡慕至极,只是未曾想到他俩也能有拜师学艺的一天,此刻真像是在梦中啊,小龙问道:“道长,学了武功是不是不再受人欺负了?”
“哈哈哈,学了武功不光不受人之欺还能锄奸惩恶、扬名天下做一番大事。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真是上辈子所修来之福啊,能拜在神猴道长门下,可谓是洪福齐天,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呀。”云下大师深知他这位好友的脾气,任何事都不会主动去做,非要等旁人有求才肯答应,也许叶家兄弟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