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玲珑早早便来到了隐东阁，门口的侍卫也总算没再拦她。
她的脚步很轻，直到走到无觉的背后，脚才停住。
无觉用布遮上眼睛，站在窗口，身子挺立，衣角微微被风掀起，头发也被吹得四处飘逸。看起来有种世外谪仙的感觉。
他的声音很淡，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你来了。”
“嗯，”玲珑毫不避讳地坐到了无觉跟前，问，“你在做什么？”
“感受。”
“感受？”玲珑蹙眉，“感受什么？”
无觉过了很久都没有回话，直到玲珑以为他不再会回话时，他却开口了：“感受生命。”
玲珑被逗笑了：“你的生命？”
“……”
“以后你就明白了。”无觉道。
今日，无觉没有教玲珑任何武功，他们就这样静坐了很久。玲珑也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陪着他坐了一上午，没有半点怨言。
“你可以走了，”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无觉才摘下眼布，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今日表现尚可，从明日起，你卯时起床练剑，辰时来隐东阁，我教你功夫。”
玲珑没缓过神，愣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微笑：“好。”
“记住，”在玲珑出门之前，无觉又道，“习武之人，必要学会静。”
玲珑听后，扬着嘴唇，大声道：“师傅今日教的，徒儿铭记在心！”说完，心情愉悦地走了。
在玲珑离开之后，无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未发现。
荷香院。
见玲珑回来，阿珊忙上前去，小声道：“姑娘，刚才初芸姑娘的丫鬟青儿来了，想请姑娘小叙。”
玲珑点头：“备轿。”
荷花池边，初芸正静静站在一旁，望着水里的鱼儿嬉戏。
她的脸不似从前那么苍白，似乎恢复了不少，只是嘴唇干裂，眼神开始有光彩，但是却让人看不出情绪。
“姐姐找玲珑有何事？”玲珑走上前，看着初芸。
初芸回过头来，眼眶已经发红，表情既像是喜，又像是悲，眼眸复杂，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玲珑……你知道吗？……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她的语气有些激动。
玲珑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笑道：“这不是好事吗？姐姐哭什么？”
谁知，初芸却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凄凉：“他早就忘了我。下个月，他便要成亲了，对方是尚书家的千金，听说是个很好的姑娘。”
玲珑默默牵住初芸的手：“如果他幸福，成全他，也未必不可。”
“我知道……”初芸语气有些哽咽，“可我就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但是……如果他真的爱那个姑娘，我也不会去纠缠。就当我……”初芸语气一顿，闭上眼，“从来没爱过她。”
初芸说这话的时候，心如刀绞，语气微颤，却没有流眼泪。
玲珑看着这样的初芸，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或许被她的情绪感染，心中有些难受。
“我答应你的事，会帮你做好。”玲珑或许有些不忍心，便道。
初芸睁开湿润的眼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但语气充满悲怯：“谢谢你，但不用了。我现在，更怕听到他的答案，与其绝望，还不如留点盼头。”
玲珑见她如此，叹气：“青梅竹马的感情，哪是说断就断的？你放心，莫将军心里，一定还是有你的。”
初芸擦了一下眼睛，笑道：“我不敢奢求太多，能有妹妹陪着我，安慰我，我便知足了。”
玲珑微笑，轻轻抱住初芸，拍着她的背。
这莫离，自然还是要问他的，毕竟她不能辜负初芸的一番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