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染离强装镇定地接过圣旨,心中暗恨,这一世还是逃不过要嫁给于苏墨渊的宿命么,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染离谢完恩,赵君天才反应过来,领着众人再次谢恩,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吾皇英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亲大人,这下你满意了?”赵染离回头看了赵君天一眼。赵君天只顾着高兴,装作没听见赵染离的话,心底却生出了另外一番心思。
沈国安听闻赵染离的话,还回头用古怪的眼神瞅了赵君天一眼。暗自琢磨赵君天是不是和苏墨渊达成了什么利益关系,瞬间对赵君天生出了一丝厌恶。“丞相大人,那咱家先回去复命了。”
赵染离转身正准备迎君堂后门返回落欢阁。忽然脑子一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轻轻地将圣旨放在一旁的桌上,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去的沈国安。“沈公公,您等等。”
“青竹,你过来。”赵染离将青竹叫到了一旁,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青竹就飞快地离开了。
等赵染离吩咐完青竹,沈国安才上前站定躬身向赵染离拘礼。“染离小姐,对咱家还有何吩咐?”
赵染离心想沈国安可是御前的红人,却对她一个小女子行礼,也不枉她提醒她一回,可就是因为这一句提醒,在后续可是救了赵染离一命,不过这是后话了。此刻赵染离还是十分恭敬地对沈国安说:“沈公公客气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沈国安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君天一眼,面带笑容地等待赵染离的下文。赵君天慌忙移开了目光,生怕污了沈国安的眼,在皇帝面前说他的不是。
赵凝汐看着赵染离和一个太监如此亲近,觉得赵染离还没嫁给苏墨渊呢,就这样没规没矩,以后还得了。而且她十分怀疑赵染离是想沈国安,帮忙在御前或者苏墨渊跟前说好话,她心里忌妒地发狂,却无处宣泄,就在一旁小声嘀咕。“爹,你看看姐姐,这成何体统。”
赵君天瞟了赵凝汐一眼,低声斥责她,觉得自己这个二女儿,说话太不注意场合了。“凝汐,你给我住嘴,懂不懂规矩,她可是你姐姐。小心沈公公听见,给你安一个编排嫡姐的罪名。”
“染离小姐,有啥事情要拜托咱家,尽管吩咐,在咱家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肯定为小姐办妥。”沈国安以为赵染离要以婚期的事情,麻烦他,所以赵染离还没开口,就先应允了。
赵染离望了望迎君堂那三个字,想到了苏墨渊的染墨殿。沈国安就是在染墨殿,发现自己中毒已深,被周彦礼活活折磨死的。一阵风吹来,赵染离的发丝拂过脸颊。那堂前的夜合树上,已经干枯的夜合花,被风吹落到赵染离跟前。“不,沈公公,您误会了。我是想提醒公公,小心你的徒弟周彦礼。”
沈国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赵染离所言,但却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那边站着的周彦礼。“染离小姐何出此言?”
“沈公公,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您还是小心为上的好。”赵染离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掌心,写了一个药字。沈国安看到赵染离所写的字,心里不由地一怵,看来是自己有些大意了,身处深宫多年,还是低估了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定律。
“小姐,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青竹将手上的锦袋交给了赵染离。
赵染离笑着冲青竹点了一下头,直接将锦袋交给了沈国安,“沈公公,以后有事还得麻烦您,多多提点帮衬。”
沈国安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锦袋,嘴里忙说:“咱家能为小姐办事,是咱家的福分。”
“那咱家先回宫复命了,谢谢小姐提醒,咱家会注意的。”沈国安说完,对那边站着的侍卫和几名太监喊了声,“回宫!”
赵染离能提醒的,已经和沈国安说了,信不信就由他了。她一边想,一边踏着小碎步往迎君堂方向走去,刚走到屋檐边,赵君天就审视着赵染离,“染离,你刚那样做,可是不合规矩。”
赵染离十分平静地走到桌子前,拿起圣旨,塞到赵君天手里,语气微冷。“父亲,我知道这个比较合您的规矩。”
赵染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迎君堂。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她这个爹爹,想让她嫁给苏墨渊,当他朝堂上的棋子。这辈子决不能如他所愿,就算找不到前生所欠的人,她也要嫁给他们的劲敌,覆灭他们的阴谋。
白梨看着赵染离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夫君,我看染离那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随她吧,只要是个听话的,不坏老夫的好事就成。”赵君天将圣旨捏在手里,一脸怒气地走出了迎君堂。
羲王府九霄阁,四面丝竹围绕,地上的竹叶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然而王府的主子,却没有让人打扫。周围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竹叶香味。青竹底下的石桌上,放着两三个茶杯,和一壶竹叶青茶,像是为了招待突然到访的客人而准备的。九霄阁内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看一些相当的棘手的奏折,时不时地奋笔疾书,可他蹙着的眉梢,丝毫没有放松过。原本他就没有争权之心,可他的父皇,偏要他分担朝政,却迟迟不立太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想要他命的,大有人在,他也不得不玩弄权术,杀人于无形,被人称为活阎王。
暗卫轻敲竹门,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在外面禀报道:“爷,二殿下已经请旨赐婚于染离姑娘了,爷确定让染离小姐,就这么嫁给二殿下么?”
面具男子听完暗卫的话,思绪瞬间被打乱,身上的白色衣袍也因为慌乱,沾染了砚台里的墨迹,变得黑白相间。他将奏折重重地放到桌上,带着愠怒开口。
“本王能如何,你要本王去抢婚么。况且二弟一表人才,才名在外,虽说有点玩世不恭。但还好在不是个多情的人。说不定她和二弟是两情相悦呢,再说她已经将本王忘得一干二净了。”
“爷,你错了。染离小姐,一点都不喜欢二殿下。”暗卫觉得自家主子不应该就这样把喜欢的人,拱手让人,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好了,本王现在还有一大堆要事要处理,没功夫处理儿女私情,你先下去吧。”面具男子有些懊恼地赶人,暗卫赶紧识趣的离开了九霄阁。
隐龙轩内的聚贤厅凉亭内,几名侍卫正在凉亭的湖边悠闲地钓着鱼。而苏墨渊和方希也正一边下棋一边畅谈着。苏墨渊望着正在钓鱼的侍卫,将鱼放进鱼篓。眼眸里泛着冷光,嘴角挂着冷笑。“本殿下如此神速,就算那人想阻拦,也是没有机会的。就像那鱼,只能是本殿下囊中之物!”
方希也用折扇敲了敲棋桌,在棋盘上轻轻地落下一子,像是在赞叹苏墨渊,又像是在说棋。“二殿下果然才智过人,我又要输给你了。”
苏墨渊早就听出了方希也的言外之意,眼角微眯,看着正在收拾棋子的方希也得意地说道。
“本殿下,要将他在意的东西,一点点抢走,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最爱的女人。”
方希也将装好棋子的棋盅推到苏墨渊跟前,像是仍意犹未尽地摊手说:“二殿下,要不咱们再来一盘。还有你不怕他从中作梗么?”
苏墨渊将一枚黑子重重地落到棋盘上,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现在赵染离已然完全忘了那活阎王,他也中了本殿下给他下的毒。还有圣旨已经下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