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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月

上弦月挂在天边,月光洒在断崖上皎洁明亮,珍珠铺就的地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崖壁上是一副巨大的神兽图腾。神兽形态逼真,浑身雪白,展翅欲飞,似要冲出崖面遨游九天去。

木起双手垂地,定在图腾之前,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新娘已经从王夏留背上爬下来,脱了红色绣花鞋,光着脚,神态陶醉的紧贴崖壁上的画像。她用纤细的手指,珍爱的一一抚摸过神兽身上的毛发,状若痴狂。

关山河趴地上小心翼翼摸到木起身边,担忧的看着他。木起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关山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也和王夏留一样中招了?

崖上的其他三个人,仿佛都沉醉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外人窥视不到分毫。关山河大胆爬起身,检查两人的情况。

“月光光明亮亮,小奴儿乖乖睡,娘亲的小棉袄,快快睡饱饱。”

女声低吟浅唱,温柔缠绵。新娘的手拂过神兽的脸,留下一道道血痕。

鲜血顺着岩壁流下。关山河清楚的看见,崖壁上的神兽全身织汇成一道道鼓动的经脉。血液在经脉里来回涌动,狰狞可怖。关山河惊愕不已,这种情形他曾见过,在小萌受伤的那晚。

他把目光递向木起,木起已经睁开了眼。苍凉的月光下,关山河发现木起白皙的肌肤下,血液在经脉间倒行逆施,快速游走,似乎和崖壁上的神兽大有呼应之势。

关山河害怕的抓住木起,强烈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正在发生。

“小萌,醒醒。”

他不断呼唤木起,不让他靠近那图腾。

浑浑噩噩间,木起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及近唤他。有点熟悉,好像还带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他的心像贫瘠的荒地,杂草丛生,荒凉没有生机。是什么时候开始,让他觉得好像活着还蛮有意思的?

这么思量间,木起脖颈经脉里涌动的血流缓缓褪去,归为平静。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关山河乌黑发青的牛眼,此时盛满了担忧。木起心口,升起一种热乎乎的,温暖潮湿的感动。他露出两颗虎牙,灿烂的笑开。

关山河看他终于恢复正常,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他没好气的推了一把木起,掩饰般收起关心,粗鲁骂道:“差点出事了,还笑,笑屁嘞。”

他转过去看王夏留的情形,王夏流又变成最早痴傻呆滞,人事不知的模样。关山河头痛的一拍大脑门,到底要怎么搞?

关山河没发现,神兽图腾前的新娘开心的笑咪了眼。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手上涌出。神兽好像喂饱了血,变的浑身血红。

“娘亲。”

新娘像个孩子依恋的唤了声。

“月光光明亮亮,小奴儿乖乖睡,娘亲的小棉袄,快快睡饱饱。”

她仿佛吟唱这首童谣,声音越来越低。嘴角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然后身子一歪,垂下手,没有了气力。

新娘的身子像被抽干了,迅速干瘪,最后变成一堆白骨落在地面。

“我怎么在这里?”

随着新娘消逝,王夏留呆滞的脸立即恢复生气,他发现所处的陌生环境,十分不解。

“小萌,大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山河见他神情如常人,彻底放下担忧,这才有心调侃。

“我草,你丫的被女粽子迷,还跟她跑了,追都追不上”。

他大声道。王夏留不相信自己会如此,他询问的转向木起,见木起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大受打击。掏了一辈子的墓,临了竟然被粽子迷,太跌份了。

突然,断崖如摇篮般微微摇晃。崖壁上的神兽图腾“啪”的自燃起来,火光冲天,恰似浴火凤凰。

关山河他们似乎听见一身长鸣。

天边,上弦月变成一轮圆月。起初,圆月似被天狗咬了一口,慢慢的,变成一大口,再到只留下一丝缝隙,直到最后完全没了影迹。

是天狗食月。

断崖上陷入漫长的黑暗,冷风吹过,关山河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直觉,不妙。盗墓人最是避忌遇上此类不详现象。

他放下的心又提起,为眼前的境况,也为大洋和蟑螂。不明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爬到断崖。

此时,大洋和蟑螂正处在水声火热中。可能是众人惊扰了古榕树的安眠,也可能古榕树早已成精怪。它的根须仿佛有知觉似的,不断缠上两人。两人被缠的精疲力竭,手上的匕首对上粗壮的根须压根不顶用。

就在苦苦挣脱的时候,大洋的背包脱落挂在脚下的枝丫上。他想到,树木怕火。

大洋斩断缠在自己腰身的根须,趁机脱身从包里翻出火药包拆开,用打火石点燃。

“轰。”

枝干燃烧,轻微的轰响声转瞬即逝。根须好像非常害怕,迅速退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洋舒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

蟑螂佩服极了,又想到如果炸药爆炸,估计此刻他们俩已经炸成了肉酱,不经后怕的出言道。

“你太他妈的牛了。”

果然,只有这种常常游走在死亡边界的疯子才敢有这样的魄力。

大洋呵呵一笑,从下托举蟑螂一把,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两人松口气继续攀爬。

断崖上,气温忽然骤降,四周凝结成冰霜。关山河和木起,蟑螂,王夏留抱团取暖。

关山河脖颈一冷,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冰凉感在脖子周围扩散。他打亮狼眼手电。

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断崖一片冰霜,珍珠在冰霜的映衬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大凶征兆,我们赶紧离开,迟了怕来不及。”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木起赶紧提议道。

三人在断崖上,摸索一遍,没有找到路口。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好了,到安全地方再想办法。

关山河正打算沿着树梢向下爬,下头传来蟑螂的声音。

“总算爬上来了。”

他一惊,想提醒他们赶忙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天边,露出一丝光亮。黑影慢慢离开,先变成一弯下弦月,下弦月渐渐饱满起来,变成一轮血红的新月。

关山河惊惧的倒退一步,眼神里充满恐慌。

血月见、妖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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