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天边刚刚有些泛白,雪莲睁开眼,歪过脑袋看着边上睡着的桃妖,老是这么躺着真是不舒服,蹬蹬小腿伸伸小胳膊一用力,想转过来,不是用力猛,是没稳住,一下翻过头变成了趴在床上,心里暗叫,好险,幸好这床够大,这要是直接头朝下掉到地上,还不得是破了相了。
雪莲一翻身,就把桃妖闹醒了,原因无它,谁让趴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可以不哭,但咱可以说话,虽然说出的话是咿咿呀呀,外带游泳划行的姿势,不被吵醒都难。所以桃妖一醒就发现这小不点在那趴着边动边呀呀说话,扑哧逗乐了,伸手抱起肉肉的小人,吧唧就是一口。结果看到那小人竟然拿着小手抹了抹脸,没错,就是抹了抹脸,那表情竟然还带了一点嫌弃,举了举小手表示抗议。
桃妖突然感觉,这一刻,漾起了满满的幸福,就算是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小人,心里也是满满的,一时间,突然有了种做母亲的感觉。没忍住又是吧唧一口,想起夫人,又想起现在的窘境,一时间感觉前路茫茫,“雪莲,姨姨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家里面事情比较乱,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姨姨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好不好?现在姨姨只有你,你就是姨姨的全部,我们去找一个适合咱们生活的地方有姨姨陪着你,你要快快长大哟!”
雪莲听着桃妖的话,原来出来是有原因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非要离开家不可呢,并不知道自己过分的懂事引来了一场刮遍整个县城的谣言,这才背井离乡离开了家门,当然,就算不出这个事,华姨娘也不可能消停的,索性远离了未必就是坏事。
桃妖收拾妥当,抱着雪莲出了院子,准备出去找小二结了帐继续赶路。“哐当!”好大一声响传来,听声音应该是客栈前门被撞了开,停住正在行进的步子,车夫回头用眼神询问了下,桃妖摇摇头,表示先不出去,出门在外,明哲保身是很正常的,何况只是一个姑娘家还带个孩子,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父亲,你不能这样,掌柜出门在外,店里的银钱不是咱们的,你要是这样拿走了,我拿什么还呀,你天天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说,还把母亲和姐姐气走了,她们走了你不知道收敛,还变本加利,父亲……”这是小二说话的声音。
“子不言父过,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老子当初给你找的好活计你不去,你自己跑到这里做工,在哪干活不一样?你非要和我顶着干,你还当我是你老子么?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拿你点银钱你还拦着,上次没把你腿打折,你还真当老子好说话了。”紧接着传来闷声和打砸声。
“父亲,那地主家真的没办法做下去呀,要想马儿跑得快,也得给马儿喂饱才是,一天两顿饭,每次就一小块馍还得跑着水才能变大一点,早上起的比鸡早,晚上睡的比狗晚,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小二辩解的声音传来,不过声音听起来却是虚弱了一些。
又是一通打骂听的不是很清楚了,桃妖和车夫包括雪莲也是听清楚了,原来小二有个不着调的老爹找自己儿子搜刮银两了,还真是林子大,啥鸟都有。
桃妖实在忍不住了,想着那小二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小身板,昨天还那么机灵热情的招呼着,现在照这么打下去还不得打坏了,抬脚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还边故意和车夫说着,“咱们离城也不远了,到城里咱找个牙婆买几个丫鬟和伙计吧,还是自己的人用着舒心,不然到家里了,那些黑了心的随便给小姐塞几个人过来,防都防不过来,这小姐还不得被他们祸害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哎,店小二,来结个帐。”
桃妖进屋往店小二那扫了一眼,小二瘦瘦小小的身子靠在墙边,嘴角丝丝血迹,一中年红脸粗壮的汉子,明显是喝多了酒,一大早就耍酒疯也是挺奇葩了,这人手里拿个木棒,明明一脸的凶恶,听到有人说话,忙放下手中木棒站在一旁,也不言语了。
雪莲看了这人一眼,还以为是多生猛的一个人,听着说话挺恶寒的,原来是个怂包,也就能打打自己儿子出出气,能喝酒喝到把婆娘都气走了,应该也是没少打自家女人,这样的人,还真没法说他什么,看着清秀的小二哥虚弱的样子,倒真是可惜了。
店小二尴尬的勉强站直稳了稳,慢步走了过来,“夫人,一共五两银子”。
那个红脸汉子听过桃妖一席活,心里很快活动了起来,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那个,夫人,听说你们要买伙计是,是么。你看看我们家这小子,顶机灵的,什么活都会做,吃的也不多……”
桃妖明白他的意思了,故意看了看店小二,“这小二还不错,看起来是挺机灵的,正常来说,二十两差不多。”
红脸汉子一听,脸上堆满了带着褶子巴结的笑,刚要说什么,就听到。
“不过这么瘦弱,还给打出伤了,干不了活不说,我还得给他治,着实不划算。赔钱货”桃妖摇头说到。
小二白着脸,看着面前那个本应该是山一样给自己遮风挡雨的男子,在自己面前说着这些,把他当成货物似的推销,还是心有戚戚然。
“夫人,这小子身体好,别看这样,力气才大呢,什么活都做得来,还机灵,您买回去肯定不会后悔,这伤都是外伤,两三天就生龙活虎了,也不用您二十两,十五两,就十五两,您看怎么样?”这汉子一副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的样子,满脸急切。
桃妖带着浅浅梨涡,温和一笑,问着小二,“小二,这人可是你亲爹?你可愿跟我走?”
小二看着面前的女人,一下呆了,满头黑亮的秀发挽向后面,两鬓飘出一缕垂在两侧,光洁的额,秀挺的瑶鼻,一笑百媚生,端是好看,不过还是赶紧回过了神,看着那红脸男子说道:
“父亲,今天既然你已经决定把我卖出去,那以后,我们的父子情谊恩断义绝,以后,我们大路向南,各走一边。”又转过头来和桃妖说,“夫人,既然这样,我愿意为您做事。掌柜今天晌午回来,我就可以跟你们走了。”
桃妖点点头。红脸汉子拿了银两就走了,几人也回了小院。等待着掌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