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身子弱就不要出来乱跑,连累他人事小,受寒、委屈的可就是自己。”姜曼正想说什么,倚翠已经抢先说道。
这个倚翠对云苏怨懑颇大,说话绝不客气。
“姐姐,是怪妹妹扰了姐姐的清闲吗?”
“倚翠还不快给云姑娘道歉。”姜曼见眼前的女子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底厌恶的紧,侧眸对身边的丫头呵斥。
“云姑娘,奴婢失礼。”倚翠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愤然的屈膝愤愤的说道。
“哎呀呀,快起来快起来,姐姐这可是折煞妹妹了。”待倚翠说完,云苏才装腔作势的往前伸手去扶,慢吞吞的根本就是故意的。
而此时,姜曼的丫头倚翠却早已经起身,礼仪谦恭的退到一边。
“啊...”云苏的扶了空,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没想到又竟然作势往一边倒去。
这会儿是往右边倒的,右边是一座守门的石狮子,凸着眼,暴张着嘴,怪石嶙峋凶神恶煞的。
镇宅之物向来如此,不过要是真倒下去,像之前的姜曼撞在基座上可就不好了,伤者碰着轻者难看毁容,重者可就一命呜呼了。
“云姑娘身子弱,当心。”就在云苏将将要倒下去的时候,姜曼走神之际。
红螺不知何时已经飘了过去,稳稳接住倒下去的云苏,当当的躲了过去。
“多谢姑娘。”云苏见身边是一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微微的侧身,拉开一段距离,才说道。
不甚感激的样子。
“云妹妹当心。”姜曼见状松了一口气,说道。
“云妹妹,要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这秋意寒凉秋风蚀骨,妹妹身子弱,可要当心着,姐姐就不远送了。”不待回答,姜曼又接着说道,客气生疏。
和这样的人虚与委蛇,简直恶心至极。
“倚翠,红螺我们走。”说着姜曼又侧眸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说道,对身边的美人置若盲闻置之不理。
“姐姐,慢走。”云苏见状只得屈身福礼。
倚翠却早已高兴的去关院门,经过云苏身边的时候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红螺年长,比较稳重,也开始布置马车。
“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马车布置好,姜曼踏着矮凳登上去,经过云苏身边的时候依旧于心不忍说了一句,这才迈了进去。
“多谢姐姐关心,姐姐慢走,改日妹妹在来拜访姐姐。”刚刚站起来不久的云苏见状又赶紧屈身福礼。
“走吧。”这次姜曼没有在虚与委蛇的客套,而是对赶马车的红螺吩咐道。
“呸。”马车里,倚翠看着窗外对着云苏的方向,重重的啐了一口。
“倚翠,不可。”姜曼见状,叫到,摇手示意。
“小姐为什么?”小丫头不解,疑惑的看着姜曼。
这个云姑娘就是一个青楼的****怎么配和她高贵的小姐以姐妹相称。
“她是宁王宠姬。”姜曼说道。
“哦。”小丫头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
“小姐,那倚翠该怎么做。”小姐说不可就是不可,小丫头又问道。
“什么都不做。”姜曼回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姐。”倚翠还想问,见姜曼已经闭上眼睛,只好悻悻的看着马车外面。
咦,这不是去回姜府的方向?
“小姐,我们去哪。”马车外的街景越来越陌生,离姜府的方向也越来越远,倚翠终于忍不住问道。
“去看望凌阁老。”姜曼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凌阁老?”倚翠不解,又问。
老爷太子太傅虽和凌阁老同朝为官,又都所属太子派系,可是来往的并不多。
关于凌阁老,老爷更是甚少提及。
夫人和阁老夫人是亲姐妹倒也往来,只是并不频繁,这会子非时非节,小姐怎么想着独自去阁老府走动了。
“上次借的太子妃的嫁衣,该送回去。”小丫头心里想的什么,姜曼知道。
姜太傅和父亲政见不同,前世她便知道,甚至多数时候她还会和太子从中调解。
今天她若独自去阁老府,必会引起多方猜疑,现在她又是太子太傅千金和宁王妃的双重身份,更是会引人注目。
稍有不慎,说不定还会触怒圣颜。
可是不用这个理由,她又该以什么借口名正言顺的去看望双亲和子女。
姜曼很无奈,只得任由车轮滚滚向前,既然这一步已经踏出,便无法收回。
至于宇文轩那边只得见招猜招了。
“啊...”正烦恼间,不知怎么的,姜曼只听到马受惊的马嘶,接着身子便随着在马车颠簸了起来。
只摇的姜曼头晕目眩,同在马车里的小丫头倚翠更是不省人事直接晕了过去,姜曼只得极力的保护昏迷的倚翠,又一边努力的护自己,避免受伤。
“红螺怎么回事。”待马车好不容易,稳了下来,姜曼才探出头来,问道。
“小姐,撞到成王的马车了。”红螺苦着脸看着姜曼,说道。
成王?姜曼抬眸,宇文煜的马车果然横在马路中央,将将的挡住了去路,探出头来的宇文煜正嬉皮笑脸看着自己。
“成王殿下。”姜曼也点头,就着马车行礼。
“姜、皇嫂。”宇文煜见状,依旧笑嘻嘻的问道,不过在称呼的时候顿了一下。
姜曼猜测宇文煜或许想叫姜小姐,不过姜曼并不在意,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宇文煜问道,“成王殿下,这是要去胭脂楼?”
“皇嫂去胭脂楼?”
“成王殿下真会说笑,姜曼一介女流岂会那花天酒地的风流场所,不过到是听闻成王殿下时常光顾。”
姜曼没想到宇文煜嬉皮笑脸的将了自己一军,反问道,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两秒才也不客气的问道。
“听闻皇嫂聪慧,岂会人云亦云听信流言非语。”
“难道传闻是空穴来风,成王还赎姜曼无知,王爷既不去胭脂楼,那姜曼便不打扰王爷了,王爷先请。”姜曼实在不想对这个昔日的杀夫仇人笑脸相迎,连演戏都觉得恶心,说道,然后,又铭红螺把马车赶到一边,把马路让出来。
“王爷,你为什么要给姜小姐解释。”马路的另一头,明秋看着宇文煜,疑惑的问道。
这半年来,宇文煜总是带着他出入各种烟花柳巷花天酒地,流了不少恶名,实际上却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但又从不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宇文煜竟然会对只见过两次面,又同样臭名远扬的姜小姐解释。
明秋深感不解。
“解释,有吗?本王只是不想更多的人误解。”宇文煜显然没想到明秋会问自己,一顿才说道。
不想更多的人误解,鬼才信,谣言不知你自己散发出去的吗!
“王爷,姜小姐现在毕竟是宁王妃。”女色误人,明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宇文煜。
“明秋,你该不会是以为本王对姜小姐...明秋此事可不能胡言。”宇文煜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的看着明秋,说道。
“殿下的心思,殿下心里明白。”明秋闻言,嘀咕了一声赶紧溜了出去帮着赶车,他可不想吃飞刀眼和爆栗子。
等宇文煜的马车走后,姜曼才命红螺驾着马车往阁老府驶去。
对于这场意想不到的偶遇,姜曼心中对宇文煜的恨意又增添几分,甚至忘记了谋划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宇文轩。
车轮滚滚向前,穿过了正阳街朝阳街,眼前阁老府。
姜曼看着熟悉的景致,心也渐渐的揪在一起,越揪越揪紧。
马车终于还是驶进了阁老府,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热烈欢呼,一切如常。
递了拜帖,姜曼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阁老府走去。
“王妃。”花厅,阁老夫人已经率凌府众人匍匐着身子跪了一地,见姜曼进来都齐齐的行礼。
“夫人,快起来,免礼。”姜曼极力的压制住心里的冲动,扶起阁老夫人。
凌阁老并不在,阁老世子凌铮川也不在,姜曼知道父亲和哥哥去了教练场,却不敢多问,她现在的身份是姜太傅千金宁王妃。
不过姜曼依旧扶了叶雨柔的手往熟悉的位置走去,不想却被叶雨柔不动声色的抽了,姜曼心疼的一怔,吸了口气佯装平常的说道。
“夫人,请坐。”
这样的程序,前世太子妃时,她便经常做,可是每次皇家必要的流程结束后,她便屏退了左右,留下自己和母亲,有时甚至还有父亲和铮川,一家子和和乐乐的闲叙家常。
可是现在的这样的时光却已然不复存在,姜曼的心里五味杂陈。
世上最痛苦的折磨便是如此吧。
“王妃娘娘今日突然屈尊蔽府,有失远引,臣妇失礼,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凌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苍白蜡黄的眼窝下面乌青一大片,一看就便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姜曼知道,母亲是因为自己的去世,神不守思寝食难安的缘故。
“夫人请起。本宫,姜曼今日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姨妈。”姜曼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顿了一下,强压着冲动,才接着说道。
这样的戏她却再不想继续。
凌阁老夫人和姜曼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同朝为官,又所属太子派系,两位政见却不同,除了年时节气两家平时甚少走动。
大半年前,太子病逝以后两家的走动就少了,后来姜曼有承圣上赐婚,指配给宁王宇文轩。
两家就更没走动了,太子妃出事那晚,姜太傅也没有去阁老府,只有姜曼母亲叶雨梦在祠堂念了一天佛经。
“娘娘,身份有别,臣妇不敢逾矩。”叶雨柔闻言,赶紧恭敬的跪下,客气生疏。
“夫人,快快起。”姜曼见自己的母亲又跪下,赶紧扶起叶雨柔。
此时此刻,她多想告诉叶雨柔,她就是她的女儿。
姜曼心痛眉心紧蹙,千万言语梗在喉间。
“外祖母,母妃真的殁了吗?”就在姜曼和叶雨柔两人尴尬的僵持间,宇文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蹒跚着跑了出来,见到姜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最后扑向叶雨柔。
“殿下,外祖母这里有客人,殿下乖先回房,有什么事外祖母一会儿给殿下解释。”叶雨柔见宇文君跑出来,心一纠,把宇文君拉倒身后警戒的看着姜曼。
大火把太子东宫烧毁殆尽片瓦不存,宇文君和宇文念又是被叶雨柔秘密接到阁老府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两位殿下和太子妃早已经葬身火海。
加上圣上宇文拓对儿媳太子妃和长孙两位殿下的死秘不发旨,除了少数几人,外界就更不知情了。
“外祖母,这位大姐姐是谁,她认识母妃吗?。”宇文君毕竟是小孩子,很容易被新鲜的人事吸引,转过来头来好奇的看着姜曼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