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线纷纷洒下,冷清的马路上,杨墨涵站在小小的格子伞下看着这个城市林立的楼栋,心里有些恍然。
来到这个城市近两个月了,有些东西还是横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脱离新都的纷扰那么久了,可是,就像先前对刘朴海说的那样,有些事她还是想不透。
其实本来杨墨涵的心情就有些压抑,在今天碰到了李骆,听到他提起某些事后,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她本来以为那个伤疤会横在心里一辈子,可是没想到,今天会忽然再次被掀起。
就像李骆说的那样,咒印师现在很罕见,她不同于李骆他们那种依靠念力亦或是精神力来操纵自然元素的存在,虽然念力对咒印师来说也很重要,可是咒印师们更在意的是在战斗中对结印的速度以及对咒术的理解。
或许在以往,杨墨涵可以依靠先辈的教导使得咒印一步步上升,可是如今,随着五年前那件事情的发生,那个人已经完全改变了咒印师的未来……不!是摧毁了咒印师的未来,以及,她的人生……
对于曾经挣扎逃生的杨墨涵而言,她懂得活下去的不易,更懂得带着悲伤生存的痛苦,所以,她很愿意帮着雨女死去……
或许姬梓不懂得,亦或是当事人雨女同样不懂得,可是杨墨涵懂得,身为雨女,尤其是无法掌握自身命运的雨女,存在本就依赖他人,活着却还要承受他人带给自己的伤痛,那么,不如去死吧……
其实李骆有句话是说错了的,她杨墨涵根本不在乎雨女究竟害没害过别人,因为这与她无关,她更不会在乎那个白痴所谓的帮个忙,这同样与她无关,她在乎的,只是想要一个自由的活着的心态罢了……这同样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果得不到的话,痛苦的活着真不如死去……
只是,没有人会懂得罢了……
白色的帆布鞋踏在湿漉漉的柏油地面上,溅起了丝丝水线,站在马路中央,杨墨涵缓缓的伸出了右手,雨丝不断的落在她的掌心,凉意顺着她手掌的脉络缓缓流遍全身。
抬起头,伞面后仰,从天而降的雨滴不断砸在了杨墨涵清丽的脸上,溅出来的蒙蒙水丝似乎都在散发着荧光。
“雨女吗?你又在为何悲伤……”
小声的说完这句话后,杨墨涵竟然罕见的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将贴在脸上湿漉的发丝掖在耳后,将伞面扔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笑着拖着伞开始在细雨下奔跑……只是不知,在其脸上湿答答的水迹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
距离第三类接触酒吧门口不足百米的街道口,朦胧的路灯下,安静的站着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男子,他的脸庞也被黑色的帽子所遮掩,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只有衣摆下方的青黑色花纹在路灯下似乎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王震与郭易进去酒吧后不久,看到酒吧的卷帘门重新拉下后,黑袍男子缓缓开口了。
“出来吧,他们已经进去了。”
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清风无故而生,卷带着男子的黑袍“沙沙”作响。
不知何时,一个同样装扮的人站在了男子的身边,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新出现的男子右袖口及胸口处,多了一些油彩似的染料,花花绿绿的,看来格外的邋遢。
让我们暂且用黑袍男称呼先前的男子,油彩男称呼后出现的男子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袍男一直在盯着自己胸口处的油彩,油彩男“嘿嘿”怪笑了一声后,伸出左手将右袖口捏紧,仿佛这样就能让袖口处的染料遮掩住。
“你也知道的,最近有些忙……所以你懂的……嘿嘿……”
“我不懂的!”
黑袍男冷冷的回了这一句后,随即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害怕黑伞?刚才连出来都不敢出来。”
听到黑袍男这句话,油彩男不屑的切了一声,道:“黑伞有何可怕的?不过,有些人我得避着点,毕竟以前……唉,对了!”
话说到一半,油彩男忽然住了口,随即连忙说道:“那个雨女怎么样?”
黑袍男深深看了眼油彩男,不过并未问起油彩男未说完的事,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组织有个默认的规矩,谁也不得打听他人的过去,不过,这样对他也好……
“半死不活的,没什么用。”
收回了视线,黑袍男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后,摇了摇头。
听到黑袍男这样说,油彩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懊恼的说道:“那我跨几个市来这里干嘛?要知道我还有两家的活还没搞完呢啊!早知道这样……”
“可是,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等油彩男抱怨完,黑袍男便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腔调有些诡异:“我在一个人身上闻到了……“种子”的味道……”
听到黑袍男的这句话,油彩男身子猛地一震,语气里满是震惊:“不……不可能吧!”
黑袍男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油彩男的话,同时将目光放到了那扇卷帘门上,隐藏在帽子下的视线逐渐变得凝重,仿佛他能透过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的嘴角更是缓缓勾起一丝诡笑……
(姬梓吗?)……
不管黑袍男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或是想到了些什么,油彩男在震惊之后,心里再次充满了懊恼,低着头开始用手掌不断的涂抹着胸口被雨水打湿的油彩,似乎想要擦掉它们,他的嘴里更是在不断的嘀咕着:“我的活啊……还有两家的活啊……”
无论如何,油彩男终究都得无奈的接受自己失去这两家活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