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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魑魅潜行

内洞静谧,山泉叮咚。

老神棍伏祀是风青云来到九州蛮荒,所接触到的第一个本地土著。也是他三天来反复琢磨的主要对象。

所以风青云对于老神棍的心态,把握得相当到位。知道他如此轻易就相信了自己是神明,并非因为自己耍弄的那些心理小把戏,完全无懈可击。

而是老神棍本身潜意识里,正在渴求着出现一场奇迹。一场能够让他孙子伏娃有机会生还、能够让有伏部落顺利摆脱绝境的逆转奇迹。

所谓:“倒霉上卦摊,临危抱佛脚。”人在陷入自身无法解决的困境时,或多或少都会在潜意识里渴求着,能有比自身更强大的力量及时出现,给予拯救。

风青云顺水推舟冒充神明,只是恰好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老神棍伏祀的这种心理渴求而已。

一位神明于危难之际直接降临在眼前。这本身就意味着奇迹,正在发生!

风青云接下来,只需要把奇迹发生的原因描述得合情合理。这场自导自演的神明降临大戏,就算是圆满成功了。

谁知恰巧便在此时,内洞角落阴暗处突然暴响起连串急促的“咔嚓”声。

紧接着,一大团浓重的、长着人脸的奇怪兽形阴影,从神明祭坛左侧不远突然显露出来。

这人脸兽形阴影歪着头,用极其嘶哑的声音朝内洞角落方向吼道:“俺不过是听这小子说,他是神明降临。想凑近点看个新奇。就算不小心踩了你,也不必下这么狠的手偷袭吧?还真当俺暗魑是好欺负的!”

内洞角落最阴暗处,一块明明是石壁的地方,忽然开始扭曲起来。三扭两扭之下,那块石壁竟化作了一片两三丈高的人形灰雾。

人形灰雾闷声道:“你是追鱼部暗魑,我是鹰羽部幽魅,就活撕了你都是该当的!至于这个叫伏羲的小子,多少有点邪门。你要是能撕了我,随你带回去看个够!”说完身形一扭,便融入洞壁不见了踪影。

人脸兽形阴影闻言咆哮道:“原来你是涿光山的杂碎,怪不得这么阴险。那俺就先撕了你,再说其他!”说罢向角落暗影中猛然扑去,当即便与那片暗影融为一体。

两个奇形怪物诡异地突兀出现,又妖异地骤然消失。起到的效果不单单是吓了风青云和老神棍一跳,而且还直接打破了风青云固有的认知。

先前风青云虽然亲身经历了魂穿夺舍,又明知道这里曾经有过神明真实存在的证据。

但他的思维与认知,仍然是地球式的。总是下意识把这里等同于地球上远古部落时代。

直到这两个叫暗魑与幽魅的奇形怪物出现在眼前。他才真正意识到:“这里可不是生产力落后的地球远古部落时代,而是有神明、有鬼魅、有法术、有异兽,极度危险且不可思议的九州洪荒世界!”

先前他还意气风发的想着,要好好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彼岸新世界。

结果转眼之间,便蹦出两个活生生的鬼魅来,直接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暗魑与幽魅之间战斗,绝非那种你一拳、我一脚的寻常厮打。骤起骤停,飘忽不定;潜伏周旋之时全然不见踪迹,短兵相接之际又格外急促暴烈。

风青云这里还傻乎乎盯着他们消失的那处角落猛瞧,洞顶上却轰然爆发出几声巨响。随后,拳头大小的碎石如同冰雹般纷纷砸落下来。

好在不知为什么,那些碎石居然没有一块落到神明祭坛上。反倒把祭坛下面的老神棍伏祀,砸得左窜右闪、狼狈不堪。

风青云眼见老神棍万分辛苦的绕着祭坛四处乱转。情知没有自己这个“神明”发话,他既不敢冒然爬上祭坛躲避,也不敢抛下神明自行逃离。

面临危险时下意识的直接反应,最能校验出人心。风青云心中大乐,愉快地朝着老神棍招招手,示意让他赶紧躲到祭坛上面来。

祭坛下,砸落到地面的众多碎石块咕噜噜四下乱滚。只要彼此间碰到,便迅速化成灰雾两两合一。不大功夫,就重新凝聚成人形灰雾般的幽魅,只是个头比起先前隐约小了一圈。

那灰雾幽魅吞声笑道:“呼呼呼,怎么样?你家涿光山大爷的手段不差吧?还能爬得起来么?”

灰雾幽魅对面,人脸兽形的阴影暗魑从暗影中显露出上半身,脸上微微有些颤抖,缓缓道:“不过是打了个平手,你有什么可狂的?来时大神巫只让俺暗中监视,把看到的情形带回去即可。彼此都是异类,没必要见面就非得分生死吧?可别再让旁的什么东西占了便宜。”他说着,刻意向祭坛上的风青云瞄了一眼。

灰雾幽魅闻言也朝祭坛这边瞟了一眼:“神明啊?听着可是怪吓人的!不过这世间谁都没见过活的,是真是假也就难说得很。但甭管是真是假,人家现在躲在祭坛上,你还能有什么法子……?

再者说,鱼在飞那老杂碎没让你动手。可你家涿光山大爷接到的任务是:丹熏山出来的杂碎,碰见一个就活撕一个!等搞死了你,大爷再慢慢等。这小神明总不成这辈子都赖在祭坛上不下来!呼呼呼”他说完,身形扭动又扑入石壁不见了踪影。

人脸兽形暗魑见状连声怒吼,也再度缩回到暗影之中。

片刻后,短促的暴击声重新在洞顶左侧响起,接着迅速归于沉寂。而后又在洞顶右侧响起……。

风青云端坐不动、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苦笑:“这就被鬼魅给盯上了啊?神明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冒充的!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必须一路死硬到底。否则,哪怕侥幸没被鬼魅抓走,老神棍伏祀也会跟他拼命。”

想到老神棍伏祀,风青云转头问道:“你来说说看,这两个鬼魅究竟是何来历?是野生的,还是驯养的?很容易被人降服么?”

老神棍闻言大感诧异:“伏羲神明您居然不知晓暗魑和幽魅的来历?”

这类疑问,对于风青云来说,就太过小儿科了。

他眉头轻皱,脸上略显不耐道:“这等下界鬼魅,我如何能够知晓?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整个九州洪荒,我在降临之前都一无所知。神界之浩瀚广大,岂是尔等下界凡人所能想象?即便是如同上位神尊那般寿比日月,穷尽其一生,也无法做到将九州洪荒这样的小世界一一去尽知。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下位神明?”

咦?竟然能听到神明亲口讲述神界秘闻呐!尽管祭坛外此刻尚有两个强大鬼魅在争斗不休,老神棍伏祀还是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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