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汉卿,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一条白绫,一个面色苍白,但容色绝美的女子……
佳人绝代。
美丽的人儿,就此与世长辞!
汉卿跪在婉儿的墓前,哭,哭了三天三夜,哭到后来,已是血泪!
“乐大人,婉儿已死,我想,我想把她的尸骨带走!”汉卿抱着乐青的腿。方剪了辫子的乐青叹道:“莫叫我乐大人了,我是连家国都保不住的废物!”
汉卿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养生堂门口,养生堂,是穷人家送孩子的地方,孩子在这里,至少饿不死!
可是,可是啊,乱世,谁都有可能饿死!
不知道是鬼神驱使,还是灵光乍现,汉卿起来,打开了养生堂门口的抽屉,那是穷人家放孩子的抽屉,养生堂的人应当每天早晨都打开一次看看的,可是,可是,养生堂的门,已经关了逾月!
“婉儿,是你么?”汉卿惊呼。
抽屉里睡着一个婴儿,一个不知道饿了多久的婴儿,汉卿抱起婴儿,找,找食物,汉卿第一次想要活下去!
婴儿喝着,汉卿化五个子儿买来的母狗的奶,笑了,笑得是那般开心!
狗儿也笑了,狗儿也要饿死,如果不是汉卿化十个大子儿买了半块烧饼!
汉卿也笑了,如果不是这婴儿冲他笑,他可能,就要冻死在养生堂!
两人一狗,不知道行了多久,婴儿慢慢长大,汉卿也慢慢挺拔。
那年,汉卿在县政·府谋了个差事,帮县长写文书,婉儿在家,守着狗儿,等汉卿!
“汉卿,汉卿,你可回来了!”婉儿笑得好生开心。
汉卿说:“你等我回来么?”
“恩,我等你回来教我写字,我要学,欧阳询!”
“好啊,汉卿教你,欧阳询!”
林海波看着胡秋玲,突然哭了:“你守了我,三世?”
胡秋玲苦笑:“第四世了,我欠你的!”
“大夫,大夫,2床难产了,脐带绕颈!”
“赶紧准备手术,哈呀,人手怎么够!”大夫护士忙来忙去,床上的母亲疼得死去活来。
孩子出生了,却没有了呼吸!
“赶紧准备仪器!”大夫皱着眉头。
“哇!”
“握草,什么动静!”大夫突然吓了一跳。
“3床生了!”
“快剪脐带,把两个孩子放到一起!”
“为什么啊?”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个报道,两个新生兄弟待在一起,死婴死而复生了?!”
“可他们不是姐弟!”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放到一个保温箱里!”
小林海波真能哭啊,胡秋玲,再也,再也睡不着了……
林太太看着两个小孩子,笑道:“姐姐,以后你要把你姑娘嫁给我儿子啊!”
胡太太也笑道:“好啊,小林海波可是我们家小糊涂的救命恩人啊!”
林海波苦笑:“原来我们早就认识,可是,为什么你还能记着前世?”
胡秋玲哭道:“因为我是被你追上的,那一天,我本该再次离开人世,可你的嚎啕,断了我的冥途,我循着哭声回来,带着跟你的所有记忆!”
“所以,我们今生今世,终于什么都对了!”
胡秋玲说道:“每次离开的时候,看着那已经、正在或者马上就要离开我的视线里面的种种,心中起伏着的永远都是莫可名状的落寞,虽然知道我会回来,虽然知道我即将要去到的是同样美好而不失温暖的地方,就像我迎着风,即将驶向幸福的彼岸,有些人,朋友亦或亲人,都挤在摆渡灵魂的渡口为我祝福,我知道,生命的河流两岸都有不尽相同但是同样璀璨美好的乐事,我知道,这两岸也都有着期待我归来的亲人,可我依然落寞。
倘或,河有第三条岸……
我们所有人,所有的故事,像在异次元里一样平行的发生着……
分别的时候一定要用力一点,因为你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眼是最后一眼,而哪一次道别是永别。我们之间的因缘际会如同齐秦那首《大约在冬季》,为什么要道别离呢,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有些事情不是长者的苦口婆心或是谆谆教诲就能让你刻骨铭心的,不自己经历,听见别人说摔一百次跟头都不如自己摔了那么一次那么让人痛彻心扉,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经历过才不会感觉遗憾,好吧,身处青春的晚期,太多本该发生在荧幕里、鼓膜里、脑海里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像是有人空投了炸弹一样砸到了我头上,我痛得没了知觉,却在自认为免疫力超强的时候因为一句:“嗯,一路顺风”而泫然欲泣,而潸然落泪,而猛然坚毅。
我们都在成长,春秋轮转,我落到了头皮屑一样的雪上面。
从早先的懵懂无知依赖他人,到后来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从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到宠辱不惊顺其自然,我不知道变化的内因是成长还是衰老,假如是未老先衰,我也只能坦然接受,好吧,没了那么多激情燃烧的岁月。
上帝给百花俱起了名字,唯一朵紫色的小花高声:“Forget-me-not!”
上帝说:“那就是你的名字!”
若说永恒的爱在这世间是否存在,可以说我们这样的凡人是肯定不得而知的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不上不下的年纪,无所适从于变或不变,只是知道,当一个人说:‘我走了,勿念’的时候,恐怕他的心里面必不可能真的希望你不要去想他,他的心里面肯定如花语般高呼:“Don’tforgetme!”否则一场因果,无疾而终,变或不变都成了泡影,时间日久,连是否相识的记忆都变得不是那么清晰,我们即将模糊的,并不只是记忆那么简单,因为回忆里面凝聚的,是永恒的爱,慈爱、友爱、情爱、挚爱!
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也成了陌路,或者说对方在彼此的回忆里渐渐变形,最后终于回忆里和现实里的一个人彻头彻尾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是应该庆幸,你没有忘记我,还是应该叹息,你脑海里的我再也不是我。
回忆起最开始共同举杯,迎接未知,再一饮而尽手里的苦酒,终于向命运低下头颅,用嘶哑的声音高吼一首《骊歌》,人说年老多情,也许而今的我,真的是因为阅历的增加而开始不舍,所以在未生华发的年纪内心早衰,或者就是因为年轻,才不能看淡这种生离,无论如何,我感慨时间的残忍。”
林海波保住胡秋玲:“我们该学会一种豁达,因为我们比我们的前世强多了,最起码我们还会有面见的机会,即使是通过冰冷的机器,但是我能想到那样的再会是怎样的温暖,怎样的伤感。
如果而今的我们中的一个就这么要离开了,离开我们的故事,离开一段历史,离开曾经的或哭或笑,离开而今的啼笑皆非,变化令人叹为观止,我们的故事可能就因为分别戛然而止,或者说,续集因为道别之后的各走他乡而出现了不同版本,你会遇到新的朋友,你会跟新的朋友聊起我这个老朋友,无论用什么样的语气,戏谑抑或是庄重。我记得高中时候曾看过不少青春读物,里面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一个人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客,自己经过了他人的生命,他人也点缀了你青春的故事,这话说到嘴边容易,可是谁又能真正释怀,自己念兹在兹的某个角色就此杀青,继而分道扬镳甚至永别?可是你绝不会再次遇上,遇上一个和你有四世情缘的男人!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父母渐老,家里的主导权渐渐转移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终将无心他顾,所以趁我们这次都还年轻,如何让不能轰轰烈烈,我们不应该只想着祝福彼此,然后,活得更好……因为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我绝对不会在让人抢走你,也绝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现世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忘记,忘记可爱的对方,或者放弃,放弃唾手可得的爱情!”
胡秋玲说:“我记起来了,你离去时背起行囊的背影,那份落寞是路人们难以理解的,灰色的路上,你的背影旁白了一个历时四世的故事,从天上飘落下来的是白色芬芳的槐树花,落在地上,落在我们的肩膀上、头上,你的背影在说,再见了,我永远的朋友!
我即使不情不愿,也只能说:愿君一路顺风!可我不在愿意啊!我爱你,我爱你,林海波,我爱你!”
“爱吧,狠狠爱吧!”
“对不起……”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