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烛光打在精雕的玉颜上,那原本妖娆万般的巧颜却像瞬间被施咒般变得泥泞不堪。
寂静的御书房内站立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倩影,在殿内伺候的宫人似乎都不敢相信,平日里娇弱温柔,不善言语的皇后,如今竟有这般勇气与皇上对峙?
“冯清,你可知你此时在跟谁讲话?”拓跋宏放下手中的奏折,怒视着台下娇小瘦弱的人儿。
不可否认,冯清确有几分姿色,处理后宫之事,也不失大统,亦是公正廉明。若不是有润儿,皇后之位子给她无妨,只是···
“皇···皇上”尽管来之前已下定足够的自信,但在他面前,再大决心都会被他的气场震慑。冯清顿时慌了···
但是,身为一国之母,接待使臣乃是大事,略有不当,必将引起两国纷争,后果不堪设想···
“启禀陛下,宴请使臣乃是大事,更何况此次来访之人是南国皇帝跟前的红人,接风洗尘之事交由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宫女全权负责,实属不当!”冯润提起裙边,跪在御台前,尽管手心里早已渗满汗渍,但眼里仍是不屈与倔强。
拓跋宏被她的神情怔愣,看着来人顿时和尹少佳重影,一时竟忘了出言。
“···此次大宴关系重大,臣妾虽无能,愿为陛下出一份微薄之力!”冯清低下头,伏在地上,终于把今日来意表达完。
她知道拓跋宏不喜她,她也知道,只要是她提的要求,他都会反对,更甚至···
“爱妃之意,朕领了!圣旨已下,但无收回之意。尹少佳虽无经验,但有皇祖母的协助,爱妃大可不必担忧!”拓跋宏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看似无意的动作,心里却是无比懊恼,他怎会想起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了?
“···臣,臣妾···”冯清震惊的看着拓跋宏,‘爱妃?’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称呼过她。是否说明他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
“跪安吧!”三个略带烦躁的字眼瞬间将她刚萌芽的幻象击碎。
“是!”冯清自嘲的笑笑,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
拓跋宏抬首,看着离去的孤影,轻叹。
“尹少佳,准备的如何?”本无意再询问宴会情况,但冯清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好似自己太冲动了。
“启禀陛下,尹少佳在内务府领了十数根庄木,竹筏数根,64块板面,红地毯2批,各色染布33匹,白色蜡烛10箱,绳索2捆···”图德海拿着内务府呈上的单据禀告。
“她要如此多染布何用?”拓跋宏打断了图德海,疑惑问道。
“这···老奴···”图德海为难了,他刚看时也疑惑。但尹少佳总是有些奇异鬼怪的想法,他相信她应该有她的妙用。
“罢了,随她去吧!”拓跋宏头疼的抚抚脑袋。
琴诗诗刚踱步走到承欢殿门口,身边行步匆匆的宫婢们欲给她请安行礼,却被她一举制止了,却闻。
“镂空的竹筏,水桶,可都就位?”
“是,还有七分干三分湿的染布也都按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
“启禀大人,9999根烛火也都安置妥当!”
“很好,那···”
“佳儿,场地可备好了?”琴诗诗打断了那抹忙碌的身影,成功引来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
“给琴大人请安!”众人纷纷下跪行礼,琴诗诗可是司乐部三品女官,更是太后极重视的人,他们哪敢失礼?
“都起来吧!”琴诗诗笑摆衣袖,起步走到尹少佳面前,扶起面前令她心疼的可人儿。
“诗诗姐!”尹少佳起身,搂着琴诗诗的胳膊,憔悴略显苍白的脸上,流落出难得的微笑。
“嗯。按你的要求,节目流程都抄在请帖上已发放到各个府邸。还有,节目该改的地方也都改好,就差明日的演习了!”琴诗诗拍拍挽在她臂上的纤揉,含笑的目光佩服的望着身边的人儿。
“诗诗姐,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预备这么多事,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尹少佳的大眼眯成一条缝。她真的庆幸,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位温柔善良的姐姐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傻瓜,走吧。不是要去看台子么?我们一起去看看。”言罢,不由分说地拉着少佳便走。
“诗诗姐,你怎知我要去看台子?”尹少佳故作惊讶。
“真是傻瓜。”言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殿外走去。
“参见琴大人,尹大人!”承欢殿外,众人酣畅过后,一群主事皆随着尹少佳围着戏台环绕,审查。
一趟下来,却见尹少佳满意的点点头,在场忙碌多日的干事们皆心生雀跃。
要知道,尹少佳刚上任之时,大家都不满她,只因以往宫中宴席皆由六宫之主亲自操办。而她一个小小的六品暂代女官,如何有能力操办如此重大之事,稍有不慎,便会连累他们,更甚至他们的家人。
熟知,当下她便拿出圣旨及六品官印,沉着冷静,道:“尔等不服我,亦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