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哀家不好出面。若是你有想法何不去尝试一次?嗯?”见少佳顿时黯然的神色,冯太后心中感叹,那件事对这丫头的伤害太深了。
“老祖宗,用午膳的时辰到了,回去用膳吧?佳儿是否用过膳食?”桑秋从偏殿出来便看到,这二位似孙亦友的倩影在交谈着什么,本不忍心打扰,但见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便上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桑嬷嬷,我用过膳食了,您和老佛爷快去进膳吧!若有不是,佳儿可就罪过了!”少佳回过神来,回以一个小撒娇。若今后的日子也能这般撒娇下去,那该多好?!
“嗯,别太累!”冯太后轻轻拍拍少佳的纤手,关心的慰问道。她知,少佳只要肯跨出第一步,以她的聪慧,今后比必有所作为。与其说是信少佳,不若说是信自己几十年看人的经验。
御书房内,拓跋宏自前日慈宁宫归来后,便一直心神不宁。那张清颜总是在脑海里显现,挥之不去。
“啪···”本不算重的拍案声,此刻在寂静的大殿上却显得格外响亮,吓得一旁本就心惊胆战的宫婢们更是簌簌发抖,熟练的动作如今却是平平出差。
“都滚···”拓跋宏烦躁的横扫满桌繁乱的奏折,右手抚额,似是压抑心中的不奈。
图德海摆摆手臂,宫婢们如释重负般轻舒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从角门退出。在所有人都庆幸自己无事的同时,却见在门外伺候的小禄子不要命般向殿内走去,众人皆投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禄子见众人的走势便猜到,此刻定是龙颜大怒。可此刻若是他不上报,同样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这尹少佳跟图总管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得图总管这般照顾。
小禄子刚进角门,便看到满地狼藉,这样的情景似乎已是见怪不怪,这几日更甚。小禄子在心里轻叹,帝王难为呀!
小禄子俯身在图德海的耳边低语几句,便看见图德海的眼睑突然一亮,似是在黑暗中寻求到一丝光明。而后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图德海俯身将散落一地的奏章收拾好,躬身放在御台上,轻声请示道。
“陛下,小禄子来报,说是尹少佳在御书房门前徘徊,似是有事禀报!”果如其然,拓跋宏眼里一闪,迅速抬首,甚至手按御台作势站起,但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复又坐下。
“可要见驾?”尽管拓跋宏如此刻意伪装,可精明的图德海还是从他略颤的音量里听出了他此刻的紧张。图德海在心里轻笑:平日严谨嗜血的皇上竟然也有慌乱的时刻?!
“这···”这还真是为难他了,小禄子只报是,尹少佳在殿前徘徊,并没有要见驾的意思,这···
“启禀皇上,女官尹少佳在殿外请求见驾!”在图德海左右为难时刻,刚离去的小禄子如再生父母般降临,可惜此刻小禄子以为皇上仍处于火山边缘,吓得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更是没有看到图德海那充满感激的瞳眸。
拓跋宏闻见,一时怔愣,忘记了作反应,似是并不相信自己所闻,又或是···
“还不快去请她进来?”图德海见拓跋宏不断变换的脸色,他似乎又无法猜透此刻陛下到底做何感想,但有一点他懂得,皇上对尹少佳是上了心了。
小禄子立即领命出去,而图德海却遭了拓跋宏一个白眼,但拓跋宏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图德海放在御台边的奏折作势看起来。倒立的奏章出卖了他此刻淡定的表情。
眼眸的余光瞥见一抹素色纤瘦的倩影右手提起裙摆,左手拿着一条粉色芳绢同样提着那倒脚面的裙边,拓跋宏轻笑,她还是那副随性的样子。
奏折挡住了拓跋宏正面一公分的面部,但那副憋笑宠溺的表情,依旧难逃在身侧随时侍候的图德海那双犀利的眼睛,图德海在心里轻笑,这样也好!
“奴婢尹少佳参见陛下!”尹少佳两手置于左腹前,规规矩矩地向拓跋宏行了一礼,看似淡定从容的表情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里早已渗满汗渍。
“起戈吧!”拓跋宏放在手中的奏折,细细端详起尹少佳,她瘦了!相比前日初见时面色红润阳光的她,此刻她更似那被人遗弃的破娃娃,素颜白如霜雪。那对羽扇般的睫毛覆盖在紧垂的眼睑上,隐藏了她所有的神情。
“将头抬起来!”他打心底不想要看到这样神秘,让人猜不透的她。
“是!”少佳深吸口气,如赴战场般,双拳紧拽绣帕置于腹前,缓缓抬首,灵动硕大的美瞳直视坐上的拓跋宏,眸里满是倔强与不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压住心里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