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必须要见啊!
我二话不说,换上一套最帅的衣服,撒腿就往大门口跑。
六十块钱学长卖的耐克鞋,三十块钱学长卖的李维斯牛仔裤,配一条二十五块钱学长卖的阿迪T恤。
我买的时候安雄嗤之以鼻说这些都是假货。
真假谁在乎呢?便宜就行。
爷爷那个纸扎店一个月两千块,抛去成本和吃饭买酒喝,能剩下一千块就不错了。我这种乡巴佬穷孩子从来没想过和安雄这种公子哥比。
衣服穿上舒服就行,牌子不牌子的无所谓,是不是真的也无所谓。
用爷爷的话说,比纸人扎的衣服好看点就行了。
大门口,素素俏生生的站在花坛边。今天换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料子很薄,迎着风飘舞,一起迎风飘舞的还有披肩的长发。
每个男生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中情人。
而我的梦中情人,就是像我英语老师那样,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矗立在风中,遗世而独立,如同仙子下凡。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素素的这身打扮,简直与我理想中与女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漂亮,更加清纯,更加可爱,更加的有气质。
她看到我了,远远的笑着招手。
而我,只会嘿嘿的笑,一边还挠着头。我知道这动作很糗,很二,可我实在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素素说:“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快快快,本大美女快饿死了。”
我刚吃过饭,食堂里打了一个菜,韭菜炒鸡蛋,配上四个大白馒头,三大碗小米粥。小米粥是免费送的。
咱酒量不行,但饭量绝对能把一米八几大个子的安雄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美女相邀,我还没傻到说吃过了的地步。
撑死,这顿饭也要舍命相陪。
我想了想,说:“前天在后门小街上吃过一家麻辣烫,特别好吃。”
素素拍着手一脸憧憬:“哇……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麻辣烫?”
背街小巷,七八个平米的门面房,一对花甲老夫妇在外面摆一个可以移动的小吃车,路边上再摆五六张矮桌矮凳。老大爷以爱和人开玩笑出名,和蔼可亲,是个好人。
菜的分量却很实惠。
一串鹌鹑蛋六个,卖两块。
一串香菇穿六片,卖一块。
听说老两口六年没涨过价了,孩子是从这所大学毕业的,有感情。
素素只点了一串鹌鹑蛋,几串青菜。
我也象征性的点了几串。
开吃了!
素素性格很开朗。早上几条短信看不出来,但是现在见到,属于那种特别爱笑,特别活泼,特别乖巧可爱的女孩。
甚至有些大大咧咧。
吃东西却很优雅。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耐看。
素素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抿嘴笑个不停:“喂!没见过美女啊?”
我嘿嘿笑。
尼玛,我心里怨自己,怎么又是这傻样?还好,勉强控制住没挠头。
素素说:“我敢打赌,你没女朋友。”
我咧起嘴,又打算笑。妹的,暗中狠狠的咬了一下舌根,总算把这逗比动作给克服了。
但是在美女面前,还是有些拘谨放不开,更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素素:“嘻嘻,你害羞起来特别好玩。”
我心里想,小妞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不可貌相啊。哥哥我这副害羞腼腆人畜无害的面具下,可是藏着一个敢偷瞄英语老师短裙,评论她屁股翘不翘,胸有多大的心啊。
素素说:“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打算要我以后一直喂喂喂的喊你吗?”
我说:“我叫黄泉。”
“黄泉?”素素愣了一下,说:“你这个名字……”
我问:“不吉利是吧?很多人都这么说。”
素素却咯咯笑着说:“我是觉得很逗。哪有人叫这个名字啊。叔叔阿姨给你取名的时候,一定开玩笑一样。”
我笑了笑,没说我爸淹死了,我妈跑了,名字是我爷爷取的。
我说这些或许能获得美女的同情心,但是一个男人,永远都不应该需要同情的。所以,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因为没人能和你分担,最终,还是要你一个人去****。
素素是个话唠,与她在一起,永远都不用担心冷场尴尬。
她问:“黄泉,你几岁了?”
我:“十九。”
素素:“我刚满十八,以后我喊你哥哥吧。”
我:“好。”
素素:“黄泉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啊?”
我:“昨天问过了。”
素素有些错愕:“问过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笑了笑:“昨天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素素眯着眼睛,有些狡猾调皮,嘟起小嘴,威胁道:“好啊,看来昨天你对我做了不好坏事。”
我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晚上你睡的床,我只是趴在床边睡的……”
素素又哈哈笑了起来:“呆子,逗你玩的。昨天我只是有些糊涂,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松了一口气。
素素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姓白,叫白素素……”
我心里猛地一激灵!
纵使面前这姑娘活泼可爱,漂亮乖巧,完全没有半点鬼怪的样子,但是,这种巧合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太巧合了。
与新闻里遇害的女孩同样的名字也就罢了,同样的住址也就罢了,竟然还同一个姓。
白素素似乎看出了我的狐疑,又说了一句让我安心的话:“白,是白雪的白,su是夙愿的夙。”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叫白夙夙。
这就不难解释了。我们村重名的就有很多,刘寡妇家的女儿叫雪妮,张三叔家的女儿也叫雪妮。村里还有三个文杰,两个志明。小名叫狗蛋的有六个……
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女鬼呢。”
白夙夙:“呸呸呸,你才是女鬼呢。黄泉哥哥,我都伸手半天了,你都不赏脸握一下?”
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在裤子上抹了一把,颤颤抖抖握住白夙夙的手。
很柔软,很温暖。
与她相比,我的手冰凉,才更想一只鬼。
白夙夙白我一眼,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女鬼啊?”
我又傻笑起来。
就在这时,白夙夙脸上的笑容忽然间没了,眼神死一般的呆板,直勾勾死死的盯着我,连声音都阴森森的托着长音,她幽幽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女……鬼……”
客人比较少,摊主老大爷刚巧路过,皱着眉头一脸凝重问我:“小伙子,我观察你好久了,你自己点了两碗麻辣烫,一个人自言自语在这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