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微亮的发丝红线,缓缓飘进入杨易眉心处,只感觉脑袋一阵清凉,好似想起什么。
“风魔掌、洗魂水、问雨台!”杨易突然明朗,一些从未听说的,从未见过的画面出现在他意识里,随着脑海中关于这三样的记忆越发清晰。
风魔掌固然是一门武学,而那问雨台和洗魂水,都在玉牌空间里。
问雨台是一处石台,又称风火雷雨台,在台上打坐,受风,火,雷,雨四种力量洗礼和淬炼,而那洗魂池有恢复受伤身体的奇特功效,洗魂池玉牌空间一角,距离问雨台十几仗之处,大小只可容纳四五人,水池池水里泛起波蓝幽光便是洗魂水。
问雨台与洗魂池相辅相成,受风火雷雨四种力量洗礼后,想要恢复肉身就在洗魂池里浸泡恢复伤势,身体在破坏与重建中不断淬炼,让血肉更加精湛。
“小子,这问雨台老夫年轻时所获之物,乃是天地至宝,以后你若是能挺过四种洗礼,不死在石台上,想必那时你已经大成。”红老声音在杨易脑海中渐行渐远,分神再次陷入沉睡。
红老的声音消失,杨易站在祠堂内,掐动一个玄妙指决,转瞬间,杨易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处空间,玉牌空间。
这次不同的是,进入玉牌空间,不再是四周灰暗,而是一间宽广空旷的石室,四周空间都清晰可见石壁,四周泛黄的石壁上刻有繁杂难懂的符文,墙壁上没有门窗,好似囚笼。
杨易看向石室中心一处,屹立着一座石台,石台可同时容纳三四人打坐修炼,杨易看着石台,不犹生出一股苍伤之感,那是他从石台上感受到的岁月痕迹,石台周身刻有密密麻麻符文,比墙壁上更为繁杂,诡异至极。
再望向石台不远处水池,那便是洗魂池,与普通水池不同,此时水池的水泛起波波蓝光,澎湃的灵气在池水中涌动,带起的云雾像仙境一般。
问雨台,杨易不加思索的走到石台旁,盘腿坐了上去,他迫切的想要变强,这种变强的渴望随着家族被灭产生的无力感,已经深深的印入了他的骨髓。
坐在宽大的石台中心,定气凝神,似在感悟什么,脑海里回忆着红老给他的问雨台催动法门,不多时,石台微微震动,石台上的灰尘与碎石随着震动悬空飘起,像在欢快的起舞。
“呼呼~呼呼~”
耳边出现风声,风声越来越大,迎面而来,直至形成狂风,石室内的狂风从石台一边开始吹起,吹到石台另一边结束,最终形成龙卷风状,一阵阵吹向他,感受着这诡异的一幕,他本以为会被吹翻在地,当狂风接触身体时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只见他全身衣衫破碎,裸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如发丝般的伤口布满全身。
“罡风!这是罡风!”强忍着疼痛,密密麻麻的细长伤口一遍遍布满全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盘坐在石台上的他已经看不清面容,彻底变成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头发也被罡风如刀片般切割凌乱,飘舞在石室中,石室中顿时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啊!啊!”惨叫声传出,杨易的身体扭动了一下,却仍然盘坐在石台上,此时的他模样凄惨,皮肉已被罡风切割的血肉模糊。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杨易从石台上狼狈滚落下来,石室狂风哑然而止,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用仅存的力气爬向十几仗外洗魂池,每爬出一仗,身上的皮肉贴着地面石板摩擦出一条长长的血迹之路,模样甚是凄惨。
他已经忘记疼痛,一心只想着快点爬进洗魂池,否则可能死在这里。
一仗…三仗…五仗…十仗….
十几仗距离,他爬了半盏茶,忍耐着全身皮肉的疼痛感,艰难爬到了洗魂池旁,翻身落进了池水中,水花泛起,石室内一切又归于平静。
…………
…………
昏睡在洗魂池里,他仰面漂浮着,不知过了多久,睁开双眼,奋力的从洗魂池里站起,身体传来一阵阵酸痛,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炼气七重!”站在水池中惊喜道。
空间石室,一个少年站在池水中,嘴角挂着真挚的微笑,那是晋升所带来的喜悦。
此时的身体伤口都已不见了踪影,皮肉被罡风切割,皮肉翻起的痕迹也都奇迹般恢复,但之前那一幕回想起仍触目惊心,那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瞬间,就像死神已经将刀架在了脖子上,只是没来的急挥刀砍下。
只经历了罡风洗礼,两盏茶的时间便从炼气五重提升到七重,而且刚刚那罡风很明显越来越强,幸亏他带着最后一丝意识,及时从石台上滚了下来,他能感知到,如果让罡风达到最大化,怕是林猛那样真元境三层的武者,身体也会被切成碎片,到时候摆在石台上的可能会是一滩碎肉,想到这,后背有些发凉。
“真如红老所说,能经历风、火、雷、雨四种属性的洗礼,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强者。”杨易感叹,起身从水池里走出,此时他一丝不挂,破旧衣衫碎片被罡风吹散在石室四周,走到石台旁边坐下,闭眼调息。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再次睁眼,豪不犹豫再次爬上石台。
“呼~呼~”
狂风声越来越强,如先前那般,杨易赤裸着上身,精瘦的身体和皮肉在听到呼呼风声时,不禁颤抖起来,那是肉体本能的恐惧,却不是少年的内心,因为从再次爬上石台那一刻起,他早已做好的死去的准备,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怎又会畏惧罡风。
“炼气七重又怎样,一个普通真元境武者轻易就能碾压我,我要的是最强,这样才能保护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罡风临近时,杨易喃喃道。
呼呼声越来越强,又是一阵罡风洗礼,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
血肉模糊的他再次从石台上滚落下来,此时他已不再抬头看水池方向,而是顺着自己爬过的血印埋头爬行,那道血迹像是生命的轨迹。
滴…滴…血滴顺着他的额头低下,全身血肉多处翻起,比第一次看起来更凄惨,背部一块血肉,如拳头般粘连被他拖行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又是一盏茶,他爬到了洗魂池旁边,忍着疼痛翻身落进洗魂池,昏迷过去。
当他再次从池水里站起身,距离昏睡过去不知已过了多久,全身的伤口如上次那样不留痕迹的消失,走出水池,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声回荡在石室内。
“炼气八重,果然这回没有一次跨越两重。”如杨易所想一样,越是低级的晋升越是容易,反之越难,但对炼气境来说,杨易这种晋升速度,依然是耸人听闻,就像兔子跑过乌龟,但仍对自己的速度不满。
如之前那样,他在空旷的石室内打坐调息,为下一次罡风洗礼做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杨易再次睁开眼,站起来身,并未停留,直直走向石台,再次开始肉体的淬炼。
时间缓缓流逝,石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石台上方已经被血迹布满,石台四周地面上也被石台上溢出鲜血染红,大片大片血迹像屠杀现场,让人触目惊心。
“炼气九重,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石室中,不知被罡风洗礼多少次,在这间石室里,除在问雨台受罡风洗礼,便是在洗魂池里昏死过去,又或是在石室内打坐调息,为每一次洗礼做准备。
石室内,每一次洗礼都是劫后余生,命悬一线,杨易能感觉到,如果他从石台上滚落时昏过去,或是在爬向洗魂池的路上昏过去,那他将再也不会醒来,虽说武者修炼一途伴随着风险和机遇,但这种命悬一线的风险,这样高频次的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必然会让当局者多出一些生死感悟。
当杨易一次次从鬼门关路过时,一双深邃的眼睛默然在虚空中注视着石室的一切。
“小子真是疯了,比老夫年轻时还不要命。”此人便是红老,虚空中,红老满怀安慰的看着再次昏死在洗魂池里的杨易,并未打扰,身影再次淡淡消失在石室中。
在受到不知多少次罡风洗礼,杨易开始边受洗礼,边用所学凝聚真元的法门凝聚真元,意图一举踏入真元境。
空旷的石室里,血肉飞洒,他凝神专注的凝聚真元,视罡风为无物,不知多少次洗礼,多少次凝聚,再次从洗魂池里醒来时,自己已踏入真元境一层。
“真元境!一层!”再次从洗魂池里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真元境一层,神情振奋的像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被现实的残酷逼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
已然如此,杨易仍然在受到罡风洗礼时凝聚真元,为了晋级冲击真元境二层,但是数次后并未有一点起色。
此时的杨易一丝不挂,正要从洗魂池里走出,发现池水比第一次自己进来时波蓝光泽暗淡不少,灵气的薄薄雾气也已经消失,池水变的清晰可见,虽处昏迷中,但他隐约觉出,每次昏迷都比上一次时间长,而原因便是池水的灵气越来越淡薄,作用也越来越小。
杨易走出水池,来到石台旁。
“我…我好像长高了…”他来到石台前,依稀记得自己刚进来石室时,石台的高度刚好到自己小腹处,而此时,石台的高度只到自己大腿,石台的高度不会变,所以他推断出自己长高了。
武者的修炼,一旦沉寂其中,时间概念就会变得非常淡薄,有些老怪物闭关更是几十上百年,红老之前说自己不出世的几百年,也是在闭关,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漫长岁月,但对于寿元悠长的武者来说,那只是一次修炼的过程,闭关成功与否才更为重要。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杨易随手拿起石室地面上的储物袋,掐动指决,模糊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石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