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跟自己的领导去见了一个老画家,老李。
老李在县文化馆工作,黢黑的脸上斑斑点点净是老年斑,烟不离手。
老李跟领导是师生关系,他们聊得很开,追忆起十年前,大雪纷飞的夜里,喝半斤小酒,在大雪纷飞的原野上放歌。
那时候是豪情万丈的。
语气里都是惋惜,现在不说没有了当时的激情,就是那鹅毛般的大雪也变得可遇而不可求了。
想起以前的时候,老李的脸上总是会闪过一丝丝的惆怅,那是眼睛深处的东西,后来我察觉到,那是回忆与现实与理想交织之后的无奈与苦闷。
老李应该是很有才的,在领导上厕所的空当,他拿出手机给我介绍。
看这个人,老张,是我的大学同学。
老张面庞丰盈,脸色红润,挽着马云的手笑的很是灿烂。
我的同学,很厉害的,给很多名人画画,老李说起自己的老同学的时候,一脸的骄傲。他一边说,一边翻手机里的照片,我看到除了老张跟首富的合影,还有好几个央视的主持人。
老李侃侃而谈,他嘴里的老同学很是厉害,但我却从他呼出的酒气里闻出一丝酸楚的味道。
我知道这不是对老同学的嫉妒,而是对自己境遇的不忿。
老李张所在的县是一个小小的县,小小县里有个文化馆,他是馆长。
文化馆馆长,也是系统之内的,拿的是国家的俸禄。这样的话,老李实在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搞艺术的。
我领导说,你是半政半艺。
把政放在前,很多时候就由不得你。
他已经有了作为一个画家不该有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