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对袁白道:“谢谢公子相救。”
袁白道:“你可见到一个脸上长着米粒大的痣,痣上还有几根毛发的老头从这里经过。”
那姑娘道:“是不是他的年龄五十几岁,个子比你略矮?”
袁白道:“正是。你见过他?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那姑娘道:“我也是来找他的。他就是我爹。你怎么认识他的?”
袁白道:“原来他是你爹。他把那三樽菩萨雕像卖给了我们,却将药方忘在了装雕像的匣子里。没有药方怎么能拣药?于是,我们发现后,我就急着来追他。不知道他到哪家药铺拣药去了?”
那姑娘道:“他一定去了同仁大药房,那里面许多药只有那里才能拣到。”
袁白把药方递给那姑娘,道:“那我们到同仁大药房去看看。”
通过聊天袁白才知道那姑娘是见他爹迟迟没买药回去,特地来看她爹的。
两人正走着,那姑娘的爹突然急匆匆地迎面走来。袁白道:“药方我已给了你女儿。他们还在等我,我走了。”说罢转身便走了。
袁白回到那家饭店,于是又和众人一起赶路。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行到了明月山庄。那山庄十分幽静,规模很大,远看那些房子如同蚂蚁一般,到处都是。
马车在钟明月父亲的住宅处停下。钟明月一下车,门口那些庄丁、丫鬟便围了上来。
“小姐回来了!”他们叫道。
钟明月让那些庄丁、丫鬟将袁白、严青青的东西各搬到了一间客房,并让他们在里面休息,又专门叫了人服侍。钟坚离不得钟明月,一直跟着她。钟明月带着钟坚去见他母亲梁玉兰。他们找了一圈,又问府里丫鬟小厮,终于在后花园找到了梁玉兰,他正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在花园里逛。钟明月叫道:“妈妈!小龙!”
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孩正是他弟弟钟小龙。
梁玉兰见钟明月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问这问那,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说的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及对她的担心。钟明月问道:“二哥回来了吗?”
梁玉兰道:“回来了,只是病得不轻,现在还在吃药。”这时她才发现钟坚站在他们不远处,道:“钟坚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憔悴?”
钟明月道:“他受了惊吓,才变成这样的。他的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给你讲。”
梁玉兰道:“好吧,你去看看你爹,他正和你大伯他们在客厅聊着呢。”
钟明月和钟坚于是向客厅走去。走到客厅,只见她父亲钟万里和她伯父钟万山以及另外两个投奔明月山庄的宾客正尽情地聊着。钟明月只认识那个个儿较高的宾客,他名叫梅竹松,投奔明月山庄半年了,是以她还记得他的容貌。
只听梅竹松道:“这次宴会一定要办得轰轰烈烈,让远近的名士来了都忘不了那日的宴会。”
钟明月叫道:“爹、大伯、梅叔叔。”
钟万里见宝贝女儿也十分高兴,道:“你回来了?那位伯伯姓邱,你叫他邱伯伯吧。”
钟明月叫道:“邱伯伯好!”
那姓邱的道:“直接叫我邱清好了。”
钟万山看见钟坚跟在后面,对他道:“钟坚,你也叫一声邱伯伯啊!”
钟坚把身子缩成一团,道:“我怕!我怕!”
钟万里道:“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钟万山道:“你们的事,云儿都给我们前前后后讲了。那位袁公子和那位严姑娘跟你一起来了吗?”
钟明月道:“我已叫人带他们到房间休息去了。二哥可好?”
钟万山道:“好什么啊?他现在病得跟在襄阳差不多了。”
钟明月道:“可是那位罗将军将他送到庄上的?他回来多久了?”
钟万里道:“他回来有几天了。正是罗进送他回来的。他吃过饭就匆匆去找他们那一伙人去了。你一鹤叔叔昨天也从襄阳赶了回来,家里有人曾在街上看见他。”
钟明月道:“宇文叔叔回来了?”
钟万山道:“自从那次我打了他孩子,他就再没到明月山庄来过。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云儿说他在襄阳还很照顾你们,应该没怪我们吧?”
钟明月道:“他女儿不是早已嫁了吗?”
钟万山道:“他还有个儿子,不到十岁。”
钟明月道:“他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儿子?怎么没听宇文叔叔说起过。你为什么打他儿子?”
钟万山道:“可能是我们没问,他就没有提起吧。他中年得子,可能十分高兴,所以对他儿子倍加宠爱,娇生惯养,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本性。你们走了没几天的那日,小龙跟着我到酒店里去玩。可能是由于宇文兄把孩子看得紧,没让他出来过。那天他溜出来跟着一群孩子也到酒店来玩。小龙也跟他们打得火热,吃饭也叫不来。我们正吃饭,忽听得小龙大哭起来。我去看小龙,问他为何哭,他指着一人说那孩子打他。”
钟明月道:“所以,你就将宇文叔叔的孩子也揍了一顿。”
钟万山道:“就这件事我也不至于打他。小孩子斗嘴打架本是常事。我只批评了他两句。但他还干了不少其它坏事,例如他趁我们吃饭店里人少的时候,把许多商品弄得脏兮兮的,还打坏不少瓷器店里许多瓷器等。最让我生气的是他带着那些孩子到酒店里干的坏事,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打他的。有人到店里买了酒,不久就返回来质问店里为何酒里有股尿骚味,是不是故意撒尿到酒里戏弄他们。店里伙计闻了闻,却闻不出味道,一喝就感觉到了,一口就喷了出来。伙计表示愿意退钱,顾客不干,最后只得以双倍价钱摆平这事。这倒还是小事,陪几个钱也就是了。只是把这店名声搞坏了,酒中有尿,谁还敢来买?由于没有人愿意尝哪坛酒有尿,哪坛酒没有尿,最后只得将那几坛酒全倒了。我于是大怒,把那些小孩都叫了来,问他们是不是在酒里撒了尿?是谁带的头?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答道:‘是老子,你能把我怎么样?’听他骂人,我心里火气更大,我说:‘又是你!我今天先教训了你,再带你去找你父母。’于是我叫一个伙计把他衣服拨光,然后拿绳子来将他捆住吊起,我又找来荊条打他,他却不停地谩骂,什么你敢打老子,老子将来让你一家子全死光,什么老子爹爹也要将你脱了裤子直到把你打死。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我更气不过,越打越狠,直到手打软了才住手。他却一边哭,一边不停地骂人。我去问其他小孩,他父母是谁?问了几次,最后才有一个小孩说:‘他父亲便是宇文商铺的老板宇文一鹤。’我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后来问其他小孩,他们都这样说。这不由得我不信,慌忙叫人给他穿上衣服,然后将他送到宇文兄家。我说了事情经过,并不断向他道歉。那小孩哭着要宇文兄把我裤子脱了,让他打。宇文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见他还如此无礼,非常生气,不但骂他,还打了他一耳光。那孩子就一个人跑到里屋去了。我便告辞回家,宇文兄还留我在家中吃饭,我打了他家孩子,哪里好意思在他家吃饭,就回来了。我和他都是生意人,虽然有竞争,但也有很多合作,我们还算是很好的朋友,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多年的友谊吧。”
钟万里道:“明月,你带坚儿去休息吧。今晚哥哥就在这里吃饭吧,吃了饭之后再带坚儿过去。”
钟万山道:“好吧!明天中午你们全家到我家吃饭,为明月接风洗尘。”
钟明月带着钟坚走了。
袁白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天已黑了。有一个庄丁来叫他去吃饭,他于是便跟着那庄丁去了。到了饭厅,钟万山、钟万里、梅竹松、邱清、梁玉兰、钟明月、钟坚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奶奶已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过了不久,严青青也来了。严青青和袁白坐下后,饭菜由丫鬟、庄丁端了上来。
酒早上上来了,钟万山、钟万里、梅竹松、邱清已在相互敬酒。
钟小龙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小桌子边吃着饭菜。
菜上上来后,众人边吃边聊。钟明月向钟万里等人介绍了袁白和严青青,又向袁白和钟明月介绍他们不认识的人:“这位是我五奶奶王氏,这位是梅竹松叔叔,这位是邱清伯伯。这位是我大伯钟万山,这位是我爹钟万里,这位是我妈梁玉兰。我三叔名叫钟万水,不在这里。另外,那小孩是我弟弟,名叫钟小龙。”
袁白和严青青不断与那些被介绍的人(除钟万水和钟小龙)点头致意。
钟万里道:“听说袁公子武艺高强,少有人敌,以后一定要让我们开开眼界。”
袁白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钟万里道:“越是有真本事的人越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