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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仇人之子

他们在长安李世民安排的地方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和裴寂、长孙无忌起身去洛阳。裴寂和长孙无忌准备了军服和各种赏赐。军服从白狮帮帮主、堂主到普通帮众各两套,每人都有赏赐,自然里面官职越大的,赏赐越多,又带了给各主要头领封官的圣旨。运这些东西的人马不下千人。走了几日,到了洛阳,袁白花费数日功夫终于将各种事情处理好了。全帮上下得了赏赐,都十分高兴。袁白又让路长青等人给江南白狮帮势力传下命令,让他们配合唐军的一切行动。江南的白狮帮帮众在后来李孝恭和李靖平定江南特别是平定辅公祏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洛阳的白狮帮帮众暂时驻扎在洛阳,到时听从调遣。

裴寂和长孙无忌又与路长青等人到江南与那里白狮帮帮众交涉,晚些时候才发给军服和赏赐。而袁白正准备着回眉山,他对钟明月道:“明月,我在眉山的家很穷,只有一座茅草屋,你愿意跟我去吗?要是我不回来了,你会不会后悔?你会不会舍不得明月山庄。”

钟明月道:“现在我的心已是你的了,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别说现在明月山庄已经衰落,就算它还像以前那样辉煌,我也没有什么舍不下的。”

于是她去收拾东西,由于想到严青青、钟梅和钟春以及钟万山的遗孀等女人家也不容易,所以没带走多少山庄的银两。他收拾东西,带上了三个菩萨——就是那日那老头为救他老婆性命而贱卖的三个菩萨。那三个菩萨分别是大势至菩萨、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钟明月找明月商铺的专家鉴定过,每一樽菩萨的价值都超过两千两。而当时那老头只要价四百两,钟明月给了他五百两,感觉有些对不住他,想找到他再补些银子给他,只是一直没再遇见那个老头。另外自然还拿了关月月送给袁白那包银针和明月剑。这后两样东西,钟明月都倍感珍惜。他们就要上路了,左心同三兄弟、梁氏两姐妹、钟离七霸等人赶来送行。钟离七霸想追随袁白,袁白没有答应,让他们好好在秦王帐下效力,说自己或许很快就会回来。由于梁玉兰临死前曾再三嘱咐钟明月要将弟弟看好,于是袁白和钟明月决定带着他一起走。钟明月临走时去看了他师父师爹以及那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现在的落英武馆也远不如当年那么阔气了。石三娘子听她要和袁白同去,感到十分高兴,其实她很早就觉得他们十分合适。李勇进自然也跟着他们。于是四人驾着马车拉着一副棺椁离开洛阳奔眉山而去。

四人晓行夜宿,走了两个多月,终于到达了眉山通义县地界。经过蜀郡时,袁白本提议去看看她舅舅,钟明月却觉得现在明月山庄衰败如此,去与他们聊起这些事,只会徒增伤感,还不如不见的好。袁白心想马上就要见到马兰的父母了,到时怎么给他们解释了呢?他不由得十分紧张。他又想师父,这么年不见,他老人家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带着忐忑的心情终于到了石桥镇马家村。由于到他家还有走一段小路,只能将马车停在路口。村里的人纷纷跑过来瞧他们。袁白相貌变化不大,那里有许多人还认识。其中一名妇女道:“这不是张泉那徒弟袁白吗?出去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还带回这么漂亮一个媳妇。只是不知这两个漂亮的小伙子是什么人。又不知那棺材里面装的什么人?”

袁白叫了声:“刘大婶。”于是与众人攀谈起来。

经过谈话,袁白得知,这几年村里死了许多人,但他师父和马兰家的人都很好。马丹已嫁人,据说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马阿牛老婆又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得知马兰死了,十分惋惜,一个聪明可爱、花枝招展的姑娘说没就没了。袁白也老老实实地将这几年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众人都感叹不已。袁白让那些壮年帮忙将马兰的棺材抬到马兰家。

马兰父母听说袁白回来,本来十分高兴,但看到抬回来一副棺材,心情一下子就冰凉起来。是谁死了?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一家都向袁白和那棺材围了过来。马母满脸泪花,道:“是不是兰兰死了?我想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却不想是个尸体。”

袁白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小兰。你们打我骂我吧。”

李勇进哭道:“不,当时你中毒昏过去了,是我没看好小兰。伯父伯母,从此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决定终身不娶,为小兰守节。”他说话可不是一时冲动。

后来这位漂亮佳公子果真终身未娶。马兰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曾劝过他,都没有用。他们把他比当亲儿子、亲弟弟都亲。再后来,李勇进学艺有成,曾出去闯荡了许多年,又得遇几位名师,使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被当世称为神刀李勇进。李世民为帝后,还曾亲自接见过他,曾让他跟着李靖带兵攻杀外族。

马家人虽然十分痛苦,但没有迁怒袁白,只怪马兰命不好。袁白由于心情沉重,几日都住在马家,等心情好了再去见张泉。由于用的是纯楠木棺材,马兰又吃了还魂丹,饮了天龙寺那和尚开的药水,所以马兰尸体经过这么多天都没有腐烂。马家人得以见马兰最后一面。只见马兰面容栩栩如生,真如睡着了一番。几天后,他们心情平复了些,决定让马兰入土为安。于是请人来将马兰葬了。之后,李勇进和钟小龙暂时住在马家,而袁白和钟明月去见张泉。

张泉正坐在轮椅上摇着扇子。袁白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钟明月行礼道:“师父,小女子承蒙袁大哥不弃,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小女子参见师父。”

张泉开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把脸转过去。两人心中惶恐不安,以为师父生气了。张泉久久之后,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回来几天,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还没能报仇?媳妇倒是长得很漂亮,是不是只想着找媳妇,把报仇的事抛之脑后了。”

袁白道:“原来师父已知道我们回来了?”

张泉道:“你们回来动静闹这么大,我怎能不知?”

袁白道:“师父勿要见怪。徒儿之所以不来见你,是因为小兰死了,心情太坏,怕在师父面前不恭,所以直到现在才回来见师父。”

张泉道:“其他事情我都不管,我只问你,你们把那个王世充杀掉没有?”

袁白道:“师父的吩咐,徒儿怎敢不遵。若没有杀掉他,徒儿怎敢回来见你?”

张泉道:“这么说,你是杀掉了王世充?”

袁白道:“这么多年才掉他,徒狂实在惭愧,还请师父责罚。”

张泉道:“你敢发誓么?”

袁白心想师父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想来他和爹关系实在不一般,所以比我这个做儿子的更想王世充死。他道:“杀仇人这样的事,我怎敢懈怠?师父要徒儿发誓,徒儿立刻发誓就是。”

他正要发誓,张泉道:“是你亲手杀的?”

袁白道:“不错,是徒儿亲手杀死他的。”

张泉便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袁白道:“师父,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还想向师父请教。”

张泉道:“什么事?”

袁白道:“我曾到新丰找到了当年救我娘的那个牛大娘,只是她当时病入膏肓,有些神志不清了,误把师父当作娘的情郎。我也拜祭了娘与爹的坟。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在娘的坟前立碑时不写上袁剑之妻的字样呢?你是知道他们是很恩爱的呀。他们既然这样恩爱,你为什么没找人将他们两人合葬呢?”

张泉道:“你先回答我你果真是亲手杀死了王世充?”

钟明月道:“师父怎么到现在还不信?我们可以以性命作保。”

张泉突然笑了起来,道:“我相信你们。袁白是我从小带大的,他如果撒谎,我一定能看出来的。”

袁白道:“师父,那我刚才问的问题呢?”

张泉突然狞笑起来,那笑声让袁白和钟明月实在不想听下支。张泉道:“你们果真想知道真相?”

袁白道:“我知道师父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徒儿很想知道师父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张泉道:“你既然想知道真相,我不妨告诉你们。”

袁白和钟明月竖起耳朵听着。张泉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袁剑,根本没有张泉这个人……”

袁白和钟明月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疑惑,既然没有张泉这个人,那你又是谁。张泉接着道:“牛大姐并不是神志不清,他没说错,你娘的情郎就是我,我就是你娘的情郎。我就是袁剑。袁剑被打下悬崖,只是摔断了腿,根本没有死。”

袁白和钟明月似乎明白了一些。袁白道:“这么说,你就是我爹。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呢?你承认是我父亲,叫我报仇,我还是会尽全力报仇啊。还有,我们还找到了爹的坟墓,怎么能说他还活着。”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随即就明白了那只是凑巧遇上一座坟,并不是他爹的。

张泉道:“你是翠云的孩子,却不是我的。你们发现那座坟却不是我的,我没死,哪有什么坟啊?”

袁白道:“那我是谁的孩子?”

张泉道:“你本姓王。”

袁白道:“王世充?你说我是王世充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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