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袁白又道:“那我们走了,今天晚上你爹回来,你便把这件事告诉你爹。你说有急事,来不及向卢总管当面禀报了。”说着拉起郭智的手向易灵儿挥了挥。
易灵儿脸上显出依依不舍的神色,但也只得向两人挥了挥手。袁白便带着郭智到城门口去。郭智道:“你让我休假就去陪她,要是我有事怎么办?”
袁白道:“那就只有你没事陪她时多哄哄她,多向她说些好听的话。”
两人来到城门外等着易旦等人将棺材运来,可是等到天黑,他们也没赶来。袁白道:“他们拉着棺材走得慢,可能要明天才能赶到。”于是两人找客栈住了,第二天继续等,可等到中午还没见人到来。郭智道:“他们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譬如遇上王世充等人。”
袁白听如此说,心中也焦急不已,道:“他们本就很可怜了,不会死后遗体也不得安宁吧?”
话音未落,两人忽然听到远处有车叫的声音。两人向声音处望去,欢喜不已。天下事有时就这么奇妙,当你焦急地等一样东西到来时,它却迟迟不来,当你开始绝望时,它却来了。片刻欢愉之后,两人又愁容满面,毕竟三副棺材是不会让人欢乐太久的。袁白和郭智取出黑布蒙在脸上,向易旦、穆充翼等人迎去。他们将三副棺材推到城外一个人迹罕至的开阔之地。袁白道:“打开小妹姑娘的棺材让她哥哥看一下。”
立刻就有白狮帮帮众就要开棺。郭智忽然道:“等一下。我们三姊妹相亲相爱,亲密无间,现在妹妹却去了,相信我姐姐也一样伤心,等见了我姐姐之后,我们再一起一睹她的遗容吧。”说着,眼泪簌簌簌而下。
袁白道:“那这样,我们分两路走。我带着孟力的遗体去高邮县他的老家。郭兄、大姐、穆大哥、春桃和年金宝兄弟带着小妹姑娘和陆大哥的棺材回安县县陆大哥的舅舅家和郭兄的姐姐家。郭兄,到时你们多劝劝陆大哥的舅舅和妻子等人,向他表达我的歉意。”
易旦道:“那我们呢?”
袁白道:“你们就回帮中去吧。”
易旦道:“你一个人拉着车子很费力,我跟着你去,让他们回去。”
袁白道:“这样也好。”
于是袁白和易旦拉着孟力的灵柩向高邮县他的老家进发;郭智、穆充翼、樊二嫂、年金宝和春桃拉着陆少东和郭小妹的棺材向安宜县去;那些白狮帮帮众自回他们的地盘。
在路上,易旦问道:“帮主,我们以后要找你的话,该到什么地方去找?”
袁白心想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九龙客栈俞老板无法给自己传话了,而穆大哥立誓不再杀人,我怎么忍心让他再卷入这场白狮帮与王世充的争斗之中。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只听得易旦又道:“你的朋友每过两天就要回城与你们联系,要不我们要见你的话,就告诉他们,让他们传话给你,然后你再安排时间见我们。只是他们来回往城里跑,十分危险。”
袁白道:“这样吧,要是你有事的话,你还是到九龙客栈去,住在那客栈里,我每天抽时间过来一趟。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话,你们就在那里多等两天。那俞老板是个好人,他还是会帮助我们的。你到客栈就说‘郭方’两个字,他就会明白你的意思。”
易旦道:“你的朋友不会再回城来给你们联系了吗?”
袁白道:“我已失去四个朋友了,我不忍心看着剩下的其中任何一人再出事。所以,我会劝他们不要再到城里来。”
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镇上,见那里有人卖马车。易旦道:“究竟有多远,要不我们买辆马车。”
袁白也认为自己最好不要在外面耽误得太久,所以同意买马车。有了马车,他们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一两日后,便到了高邮县境内,袁白还依稀记得去孟力家的路,可是,快要到他家的时候,路不好走,马车不能走,两人只得把马车停在路边,然后抬着棺材走。到了孟力母亲的坟前,袁白去请了村里的人来把孟力安葬在她母亲坟旁,又给了些银子让他们买些纸钱给他烧。然后,便和易旦返回,到了大路上,马车还在那里,没有人将它偷走。于是两人乘着马车往回赶。赶到快到江阳县城时,两人分手,马车由易旦开回白狮帮狼豹堂和虎兔堂驻地。分手时,袁白道:“回去和军师好好整顿和部署帮众,安抚百姓,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王世充又会带兵前来复仇,且不可掉以轻心。”
袁白回到城里后,没有先去王府在,而是去了九龙客栈,找到俞伯恩道:“俞老板,有件事情得麻烦你。以后我可能有朋友会来客栈,他会对你说郭方两个字,我帮你留意一下。我可能每天都要到这里走一趟,如果他来了,你便向眼神告诉我一声。如果他没来,我来到这里,你就不要管我,就像不认识我一样,以免给你带来麻烦。”
袁白又回到王府自己的住处,当时年饭时分已过,红莺正呆在房间里。红莺见袁白回来,道:“你怎么今天才回来,王大人在走后的第三天下午就回来了。”
袁白道:“王大人可问起我没有?”
红莺道:“自然问了的。我说你提前回来,然后又去找他们去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打饭给你吃。”于是便打饭去了。
吃过饭,红莺道:“王大人曾交代,要是你回来就去找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你到他家里去找他吧。”
袁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王世充的住处,让守门的人进去报告。过了一会儿,王世充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刘静静也在他身边。她见了他,立即微笑了起来。王世充道:“方将军,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回来了一趟,然后又去找我们,可是我们怎么没有遇见你呢?你且说说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
袁白道:“那天晚上,我们遭到白狮帮劫营,由于路太黑,便与大人失散了。失散后,我找了一天,没找到大人,我以为可能已经回来了,于是便回到府里,结果红莺说你们没回来。我想我是大人亲点的护卫,如果不在大人身边护卫大人的安全,实在失职,于是又返回城外来找大人,哪知没找到大人,却在路上遇上了白狮帮的人。我便与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他们被我杀了许多,但我也受了伤,我知道寡不敌众,于是便逃跑了,结果在路上昏了过去,被一户农家救了,他让我在他家养伤,伤养好后,直到今天才赶回来。末将无能,还请大人恕罪。”他情急之下就把在黑风山的经历说了出来。
王世充道:“怪不得我们在路上没有遇见你,原来你到农家养伤去了。”
袁白见他相信了,心中暗喜。只听得王世充又道:“只是我怎么看你根本没受伤啊!”
袁白道:“伤已经养好了,自然就像没受伤一样。那户农家十分热心,我很早便想离开,他却一定要我伤完全痊愈后才放我走。所以,我直到今天才回来见大人。”
王世充道:“你运气倒不错,能遇上这样的好人。我们行军时,路上的人都躲到屋里,出都不敢出来,更别说让我们在他们家休息或养伤之类的了。”
袁白道:“大人带着大批队伍,他们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世充道:“收留你养伤的那户人家姓什么?”
袁白知道他可能对自己有了怀疑,如果自己半天回答不出来,他的疑心一定会更重,于是不假思索就答道:“姓孟,救我那人叫孟力,有点呆,家里有个母亲,十分善良。你要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询问。”他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紧张得很,生怕王世充果真前去调查。
王世充道:“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已得到消息,五日后,皇上就要前来,窦太医也会来。青青自从那日跟你回来后,对我就很敷衍,她的心意你应该很明白。等到她要走了,我才发觉我有些舍不得,所以这些日子,我都让她陪着我。但我人老了,想留下她也力不从心了。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好好对她,好好忠心于我。”
袁白道:“既然大人舍不得夫人,那就让她留在大人身边吧。”
王世充道:“我能留住她的人,能留住她的心吗?再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说话不算数,失信于自己的爱将呢?”
刘静静道:“老爷,其实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
王世充道:“你不用骗我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你心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的爱将心在我这里了就行了。我成全了你们,也不要报达,只希望你能记住我对你的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