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并拢双手紧握,若不是那条条暴起的青筋显示主人不若表面上的风轻云淡,怕是连最亲近的人都发现不了。邵诺看见临死前的一张张狰狞面孔,并非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每月初二,十五是她最不想面对的日子,平日里笑语晏晏的同伴随时会在这一天给你背后捅上几刀,为的不过是那几分薄名利禄。
芥之焱随着她的手指忽上忽下,像是跳动的音符,谱写黑夜里最伤神的曲目,屏退了魑魅魍魉的靠近。鬼气也始终跟在她的身后,阴森的叫嚣着,铺天盖地而来的肮脏,让邵诺小小的身体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漂浮不定。猛地,邵诺不再用乖巧掩盖本性的狂妄,黑色的头发飘扬在夜里,脚步轻转,步步生莲,血色的莲花化成一条条地狱恶犬,呜咽的声音却像是狼的吼叫,大口一张,吞噬了周围浓郁不散的鬼气。
竟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夜晚,邵诺能感觉到一直一双诡厉的眸子在黑雾后盯着她,不论她是在破阵还是布法。些许是许多天没有尝过杀戮的乐趣,邵诺的右眼没有平日里隐藏的虚无,而是腥红的,涂上血的颜料。脚踩上血莲,手却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类的召唤,撕破平行空间,空中多出了一柄暗黑色的死神镰刀。轻笑道:“第五纱菀,孤从未在这片空间内请出过墨镰,你倒是第一个孤动了杀心能够有机会献祭的人,深感荣幸吧!”
眼睛里闪出渗人的血芒,像是要跳出的一般。邵诺脸颊上多出一道道黑色的咒纹,咒纹伸展着蔓延到她的手腕,小腿,全身。没有往日里的慵懒,整个人充满了别样的暴虐,嘴角牵起一抹嗜血,手指活动了几下,突然向前一个箭步,手劈于手心,墨镰嗡嗡颤动,得了令一样,和着邵诺的步伐飞射而出,破裂空间,掀起阵阵碎片,尖角是血红的红光,朝着那隐藏的眼睛刺去。
黑气迅速聚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鬼脸,有一个在鬼脸后,缥缈的,像是黑夜的妖精,“孤陌,凭什么临叶大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个,凭什么我只能委身于靳懿尧那种废物身下?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民,除了时间,你有什么好在这儿跟我比的,我不甘心!”
一身暴露的红色短裙,堪堪遮住大腿根部,波涛汹涌,那两颗大白兔要跳出来一样。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嫉妒,愤恨,扭曲。
邵诺舔了舔手指,嘲讽的看向这个**冲昏头脑的疯子,嘴里吐出的却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阴毒,“第五纱莞,你除了这身下贱的气质,还有什么值得男人侧目的呢?我真是替靳懿尧感到恶心,你们上床不会没带套吧?那我还真要把他送进医院好好检查一番,别总是没事有事在外面自甘堕落,陪笑给几个下贱胚子!”
“你……你!”第五纱莞脸色气的发青,这是把她比作青楼**还不如的货色?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手掌在身后缓慢凝结出青紫的浑浊泪滴,不甘示弱的回呛道:“小小年纪不留口德,不怕现世报吗?”
毫不在意如此紧张的气氛,邵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来时是把脑子丢在了狗嘴里了吧!论辈分,你该恭恭敬敬跪下来叫我一声祖宗,论家世,末代传承家族后代比你高贵不止一星半点。你一个我在风月场里随手捡的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玩物,我会比你还恶心?”
第五纱莞脑海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没有等泪滴的续势完成,忍不住甩向了邵诺,墨镰应风而动,瞪大眼睛不甘的看着邵诺两指夹着泪滴慵懒的模样。墨镰插入她的眼睛,慢慢搅动,流下了一块块破碎不堪的腐肉。
双手插进口袋,往家的方向走去,风中消散了第五纱莞,也消散了淡淡的,仿若无悲无喜的声音,“我讨厌这种目光。”
邵诺看着湖边的背着她站的一个人,眼底布满了温柔与眷恋。带上有着兔耳朵的帽子,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咬上他的肩头,唔~看着没肉,咬起来还真是咯牙,“站了好一会儿了?”
木槿双手握住邵诺搂着他腰的小手,“戏不错。”邵诺用鼻子顶了顶他的后背,两个人一路拉着手走回萘醨家,途中闭口不提之前争吵的事,平平淡淡的,颇有几分老夫老妻的甜蜜。斗着嘴,多天的隔阂像是根本不存在。
“媳妇儿打架,你乘凉?”
“哪敢呀,媳妇儿累了,为夫二话不说帮你鞍前马后,前赴后继……”
“油嘴滑舌!”
打打闹闹,只在她面前褪去了冷淡,有了喜,怒,哀,乐,忧的木槿,怎么会不让她甘心沉溺?
爱情无关左右,止顺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