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嫁到金家已经五年了,也是她来到民国的第五年,这五年里,她一直顶着‘二少奶奶’的头衔,在金家大院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她这个‘二少奶奶’却从没见过二少爷。
金家大院里,金夫人望着不远处几个嬉戏玩闹的少年少女,脸上带着笑意。
这时她旁边芳嫂开口道:“夫人,这三少爷和四小姐都长大了,是不是也该……
“对啊!瞧我都老糊涂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是该给他们准备终身大事了。”金夫人虽然笑着说道,眼中却流露出精明能干之色,自然而然带着主母的威严,而她旁边的芳嫂则显得慈眉善目,亲和许多,与一般的妇人无差别。
“夫人说的哪里话,您一点都不老,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漂亮!”芳嫂笑道。
“你啊,就别逗我了,咱姐俩在一块都几十年了。”金夫人顿了顿,转而望向芳嫂,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又继续感叹道;“跟了我一辈子,你后悔吗?”
“夫人,您一直把我当亲姐姐一样,奴婢从来不后悔。”芳嫂眼里闪着泪花,坚定地说道。
“好,两个孩子的事就劳烦你去物色吧!”金夫人放心道。
“好的,夫人,我定会给他们兄妹俩找户合适的人家。”
“嗯。”金夫人点点头。
“只是这二少奶奶……”芳嫂欲言又止。
“唉!绍庭走了五年了,只是每年寄来一两封家书回来报个平安,信上也没留个地址,我们也找不到他。”金夫人有些伤感道。
“那就让她一直这么等下去?”
“那能有什么办法?她毕竟是绍庭的妻子。”金夫人无奈道,她虽然也心疼那个孩子,可是与金家的名誉比起来,还是不那么重要的。
“那如果万一二少爷在外面娶了妻子,那可怎么办呢?”
“那她也不能再嫁给别人啊!唉,如果当初只收了那孩子做义女便好了,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般难办了,都怪我当初考虑不周,如果不是我硬逼着绍庭成亲,他也不至于离家出走,落英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唉,走吧!”金夫人叹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远远看了落英一眼,二人便一同离去了。
不远处落英和金家三少爷金绍圆以及四小姐金良玉,正在玩对联游戏,小厮小林子和丫鬟秋香在一旁伺候着,落英自十三岁嫁入金家起,就同他们兄妹两个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金绍圆脸上洋溢着俊朗的笑容,意气风发,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个内心充满阳光的少年,无一丝阴霾,耿直而爽快的性格,内心的悲喜都展现在脸上。
“这个我知道,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秋香兴奋地抢答道,跟在落英身边这么多年,天天耳濡目染的,没想到连她这个丫鬟也学会对一些简单的对联了。
“嗯,不错哦!”落英对秋香竖起了大拇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古灵精怪道;“我来出一个,听好了,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这个有难度啊!我认输。”良玉撇嘴道,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在诗词歌赋方面是不如落英和绍圆的,她也不在意,淡然接受便好,不好强,不显摆,这也是金夫人一直以来教她作为女子该遵守的品德,一看就是那种恬静而柔弱的女子,令人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洛阳负手立在一旁,笑吟吟地期待着他的另外两位好学生良玉和绍圆
的表现。
洛阳是金家请来的家庭老师,金绍圆、金良玉和落英三人都是他的学生。
“哎,有了!”绍圆灵光一闪,抬手竖起食指,缓缓道来;“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
“好!”洛阳拍手道,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也来一个……”良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三少爷,四小姐,二少爷回来了,夫人让你们赶紧过去。”这时一个丫头气喘吁吁地跑来。
“什么?二哥回来了。”绍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看到那丫头坚定不移的眼神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脸上立马露出欣喜。
此时的他还不会想到,这个消息会打破所有的平静与美好,金绍庭的回归了,自己就该离开了。
“二哥?”良玉也吃惊道,瞬间转为惊喜。
二少爷……他回来了?
落英的脑子突然一懵,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她一个人措手不及,一种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她怔怔地看着绍圆,试图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可是没有,只有惊喜,那的确是惊喜,也只有惊喜。
也对,那是他多年未见的二哥啊,除了惊喜还能有什么呢?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