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用这玩意儿,但我却喜欢尝试一切。
经过刚才那一嗓子,我再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我试着轻声对着对讲机:“你是谁?”
过了几秒钟,没有回应?
我本能地意识到我的使用方法不对。
我开始一边摸索,一边轻轻地对着对讲机说着话。
在我看来,这种构造简单的东西不会多难用,我一遍遍地试下去,总能与对方通上话。
我摸到了一个按扭,按了一下,又对着对讲机说:“你是谁?”
过了几秒钟,在我将要尝试别的方法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话:“你是不是醒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要按一下那个按钮才可以通话。
于是,我按了一下那个按钮,轻声地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但那边依然是在问:“你是不是醒了?”
我心想,你特么是煞笔吗?我没有醒来,我又怎么能跟你说话呢?
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在这种时候跟他较真,于是,我又按一下那个按钮问:“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这一次,那边沉默了。
我又按了那个按钮问了几次,那边依然沉默。
难道是我的使用方法还是错的?
“你是不是不会用对讲机?”
这话问得我突然有点儿尴尬,不过幸好没人能看到。
很多人都说过,我的性格有点儿孤僻。
由于家庭的变故,我的童年几乎没有什么快乐可言。
不过,我依然相信我是快乐的。
毕竟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并没有使我不快乐的记忆。
所以,他们眼中的那种孤僻在我看来,更多的是因好奇而产生的自我独立,独立行动、独自玩耍,不过现在,可以说成是提早锻炼出的独立生存能力。因此,没有摸索到正确的使用方法,并被人问起还是挺尴尬的。
但他显然没有在意,不久后,他说:“按住那个按钮不放,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依照他说的方法,我按下那个按钮不放对着对讲机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以!”
那边很快回应。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与世隔绝,能与一个人能话的喜悦,扫除了我心中一度积压的愤恨。
但同时,我知道将我置于如此境地的人就是正在与我通话的人。
我捡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
“这个问题等你出来了之后再回答你,现在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等你出来”当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燃起了重生的希望。
他们将我放到这个地方是为了要我帮他们做一件事情,而如果我做成了这件事情,那么我就能被他们弄出去。但我同时又好奇:“为什么是我?”
“因为可能会死。”
他的回答之中不含任何歉疚,这使我刚才压下去的愤怒突然重新点然。
他的意思很简单,因为要做的这件事情很危险,他们自己不会尝试着犯险去做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他们又必须要做,所以,他们用死亡威胁类似于我这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去帮他们承担这种风险来完成这件事情。
成,则收到了想要的结果,我就能活下去。
不成,对于他们也并没有的损失,但我会死。
碍于我的命运尚且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不敢爆发。
即使我血气方刚,也不得不向命运屈服。
我强忍着怒火问:“让我做什么?”
“你的头下面枕着一个盒子。”
听他那么一说,我感觉到我的头底下确实枕着什么东西。
大概是人在躺着的时候,以睡觉的舒适状态经常会忽略掉床上的东西。
比如被子,而最容易忽略的则是枕头了,大概是舒适状态下的意识错觉导致。
但说实话,在我的头下枕着的东西毫无舒适感,甚至会感觉到不适。
至于我没有感觉到这种不适,可能是由于心理的高度紧张与对周围环境的极度警惕导致的。
我将盒子从头底下拿出来。
“打开它。”
不用他说,我也会打开。
但是怎么打开?
这是一个像球鞋那么大的盒子,从手感判断,也是硬纸质的。
不过摸起来质量还是不错的,我的头一直在枕在上面,却没有明显的压痕。
与鞋盒的打开方式一样,不同的是它并不是扣合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做工精良的纸盒子,摸起来的质感还不错。
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掂量起来很沉。
但我绝对不会认为里面会装着一双很重的鞋。
“那是你将要用到的工具。”
对讲机那头在为我一一讲解:“按照顺序拿出来,带上。”
我最先摸到了一条皮质相当不错的腰带,上面有很多工具套。
“把腰带系上。”
我按着他的方法去做。
“把手电、军刀、绳子、铁钩、登山镐、水壶挂在腰带上。”
我按着他说的,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摸到,并别在了工具套中。
但在闲置的思绪中,我在分析着这些东西将要在什么样儿的环境中用到。
手电,说明这个地方是黑暗的。
军刀,说明可能存在着其他危险的生物。
绳子和铁钩,说明我可能要攀登。
登山镐,这根本不用去说明了,光名字就知道我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一座山。
水壶,说明用时不会太短。
综合这些情况,脑中已经得出一幅大概的画面。
黑暗的空间,崎岖的山路,夹带来自于其他生物的攻击和未知的危险……
但这对我来说,比立即死要好点儿。
况且我根本别无选择。
但他们有,像我这样的倒霉蛋满大街走是,我死了,再找一个代替就是了。
所以,我必须在这艰难的环境中活下来,走出去。
不再去想了。
等我刚好做完这些的时候,他的声音又适时地传来:“把面罩和防风镜带上。”
我怀疑,他或者他们能够看到我在里面的一举一动。
同时,我又无法证明,他们是如何看到。
在这样漆黑的空间中,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连我自己都无法看到自己,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这不是我要关心的。
我只关心怎样活着走出去。但前提是,我必须完成他们让我做的事情。
依照他们所说,他们要我做的事情存在着死亡的危险,也就是说我做这件事情就会有一半的生存希望。
从他们给我的这些设备来看,相当专业,说明接下来我还要经过一段环境恶劣的路或者经过一段距离,甚至要用到这这些工具才能够去完成这件事情。那么这段路或者这段距离中,我的一半生存希望又要减半。
但即使是通过了,能否回来又让仅剩的两成半希望再次减半。
就算能完成这件事情,他们会放了我,但是同时不得不防他们为了保密而灭口。
所以,综合分析看来,我其实只有一成不到的生存希望,当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不过,我只能为了这不到一成的生存希望继续下去。
这种无奈与刚才那种毫无生还可能的绝望相比要好太多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回过神儿,把那些念头抛在脑后,继续做事儿。
不过,还未等我做完,那边声音又传过来了:“最下面是折叠铲,拿出来。”
我大概猜到了他们如何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的。
严格说来,他们并不知道,只是他们能够根据我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状态下做这些事情,在脑中模拟从而达到相对准确的判断出我所需要的时间,但几秒钟的误差在这种对话中可以忽略不计。因而,我会产生他们在监视着我的错觉。
这些,我同样可以做到。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细节不是我要关心的。
我要活着,在这九死一生的局面中活下去。
戴好了面罩,拿好折叠铲。
摸到盒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的时候,我拿起了对讲机,对他说:“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当……当……”周围传来两声轻响。
从声音判断,似乎是在这个石匣壁外传来的。
虽然声音微乎其微,但总算能证明我身处的这个大盒子(或者叫大棺材更为贴切)还有薄弱的地方,能够让声音传进来。
“打开手电,掀开盖子。”
按照他说的,我打开了手电,经过一阵晕光后,我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我的确是在一个类似于棺材大小的盒子中。
但我突然想到,特么的为什么刚才不让我直接把手电打开,剩下的事情在能见度良好的情况下进行不是更有效率吗?
但使我无法开口质问的原因却是,为什么我自己就没有想到,而是让他牵着鼻子走。
我听说过类似于心理暗示以及催眠之类的事情,我回想之前他所话的那些话,好像每句话都是简洁到几乎无法省略掉任何一个字。
同时,他的声音平淡而沉稳,透露出那么一丝不可置疑,这同样是在我的潜意识中埋藏下乖乖听话的伏笔。
也就是说,对方能够猜中我的心中所想,并通过对话对我的心理造成影响,从而达到操控的目的。
想到这儿,我又感到害怕起来,他是什么人?
说到操控,就不得不说到傀儡。
仔细分析,他将我投入这样一个环境中,然后通过心理暗示教我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种情况不正是操控傀儡吗?
我看过探索埃及图坦卡蒙法老王金字塔的记录片,那些考古学家通过带有摄像头与照明的机器人进入到排水孔中探测里面的情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同样是在操纵着傀儡做事情,只不过被科技的外衣照得太过炫目,致使无法使人看清其本质。
而同样的例子在生活中,人们用车马代步、用牛耕田、用木生火、用火做饭、用猎狗打猎、用砖石挡风雨、用杯盛水、用棉制衣……从古至今,人们都在用着别的物体来使生活内容变得更舒适、丰富。
而此时的我,正在被人当作物体一样用以完成某件事情。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物体,而物体来身的价值就是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