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倾……”
眉瑰的声音仿佛穿透五脏六腑。
她出去21年,最终知道妈妈长什么样了。
陌生的妈妈,跟自己的眉眼有些相像,左眼下方同样拥有一颗浅浅的泪痣,只是眉瑰的头发没有她那种乌黑发亮。
老余咳嗽两声,看向地面沙哑的说:“卿倾啊,过来。”
她忽然有种心脏被堵的感觉,朝后退到大门外,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
眉瑰喃喃着:“卿倾……我是你……”
“我知道。”
“你……”
眉瑰有些丧气,她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女儿接受一个不尽责的母亲,她也经历过亲情冷淡的童年,就算死了也没几个人心疼,这些体会同学复制到女儿身上,她自己有多少感触,余卿倾也一样啊。
“你这个时候想起来看我,是不是太晚了?”
“是我愧对你,但我没有办法。”
“那就一直愧疚下去啊,还是你现在回来有办法了吗?”
老余扯高嗓音到:“卿倾!进来再说。”
“我说了不要!”
凭什么觉得轻易把我丢了后,还能随时找回来?
老余沉着眸子有些激动的迈过去,牢牢抓住余卿倾的手,浑身颤抖起来:
“爷爷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论好坏,我们要学着面对。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往家外退着走了?跟爷爷进来……”
老余牵着余卿倾得手合上大门,她跟着老余颤巍巍的步子,路过眉瑰时始终别开脸,三个人在大院中央站立,老余随手拉过三把木凳,背手坐下,又抬头示意两人也坐下。
眉瑰先开了口:“老爷子,我这次回来,不是要走卿倾的,我也没资格这么做,我做错了事,现在想重新开始也来不及了,断然不会拖着卿倾受罪。”
“眉瑰啊……你这次出来见过少棋没?”
“他怎么会愿意见我,他巴不得我永远别出来。我没指望跟少棋之间有一线转机,他只会恨我,而我也恨他。”
“你们这些糊涂人啊……我倒是没想着你跟少棋重归于好,他从小就是一根筋,对宛生那丫头死心塌地的,你也跟着受苦,我不想怪你害了那丫头,这十几年算是偿还了。”
“那些事我不想再提了,我这回来,是有话想跟卿倾交代,别无他意。”
“你们谈吧……我老了,管不动。卿倾啊,不是你妈她薄情扔下你,这些年眉瑰一直在牢里出不来,你就静下心,听你妈说几句吧。”
余卿倾忽然抬眼,撞上眉瑰复杂的眼神。老余咳嗽几声,弯腰被手进了屋,院里只剩下眉瑰和余卿倾。
“卿倾,你爷爷说你在A大学念书,还习惯吗?”
“嗯。”
“真好,我没什么文化,这没文化人就容易犯傻,你比我强多了。”
余卿倾闷闷地转头,迟疑片刻问到:“坐牢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我本来不想亲自告诉你这些的,出狱前你一个同学来看过我,她说……你和李宛生的儿子……”
“我同学?”
“那姑娘说你们同校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眉瑰的事,她那个同学会清楚到探监的?
“卿倾,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你肯定会觉得我说的都是多余,我身上经历的那些不幸,不希望重复到你身上,你跟李宛生的儿子,不适合。”
眉瑰叹息着讲完一切,余少棋的绝情,以及李宛生的死。她说完再看向余卿倾时,只看到女孩整个失去温度一般,活尸一般呆在眼前。
“卿倾,我都觉得老天诚心要跟我们过不去。那个李北贤就算善待你,也不代表他不恨你。你还小,现在放手来得及。”
“不,你错了。”余卿倾忽然苦涩的笑起来,眼角滚下一行清泪。
“他如果有那么一点恨我,我就不会被保护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