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鹏和玄天凌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们看到商封休带着八名近卫来到了他们打斗的现场。跟商封休同来的还有商盈珊、水至柔、圭汀、石作和溪玲。刚才喝止柳亦鹏的正是商封休。看到打斗现在的激烈状况,众人均是吃惊不已。
水至柔走到柳亦鹏身边关切地问:“亦鹏,你没事吧?”柳亦鹏对她却丝毫也不理会,眼睛紧盯着随众人而来的商盈珊。
商盈珊本来看到玄天凌那狼狈的样子心中十分担忧,想上去关心一番,但她遇到柳亦鹏那凶狠的目光后心虚不已,只能低着头站在商封休身边。
水至柔顿觉自己只关心柳亦鹏貌似不妥,于是也向玄天凌问候了一声,“玄大哥,不知你受伤了没有。”
玄天凌礼貌地回应道:“托水门主的福,在下并无大碍。恭喜水门主和柳门主顺利完成任务归来。”
水至柔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作一边走过来一边环视四周,“我的天啊,柳门主,你这是做什么?”
柳亦鹏依然不理会他,眼睛始终盯着商盈珊。
这时商封休终于说话了,“亦鹏,你实在是太冲动了,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非得刀枪相见。”
柳亦鹏猛一甩头,把凶狠的目光撇向了商封休身上,“自己的媳妇都马上要被别人抢走了,你叫我怎么冷静?”柳亦鹏的语气十分冲。
圭汀见柳亦鹏对总参谋竟然如此无礼,也不由得气从中来,“柳亦鹏,注意你的语气,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总参谋这样说话的,你是不是脑袋发昏,连跟谁说话都分不清了?你要再这样休怪我……”
商封休向圭汀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算了。”然后看向柳亦鹏,“亦鹏,你现在太冲动了,先回去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
柳亦鹏又把目光转移回商盈珊身上,“盈珊,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这个姓玄的卑鄙小人?”
听到柳亦鹏如此问,商盈珊为难不已,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柳亦鹏,“亦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只想听你说是或不是。”柳亦鹏提高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气势十分逼人。
“我……,我……,不知道。”商盈珊或许是迫于柳亦鹏的气势,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小声地说完这句话后又低下了头。
柳亦鹏见商盈珊的回答模棱两可,心中更是悲愤难当,他“啊”地大叫一声后便提着剑跑开了。
水至柔想要去追他,却被商封休叫住了,“不要去打扰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独自冷静一下。”
随后商封休吩咐那八名近卫把现场收拾整理干净,其他人则相看无语,也都各自回去了。
商盈珊和玄天凌一起走,向玄天凌的套间走去,二人一路上都沉默着。最后还是玄天凌先打破沉默。
“没想到柳亦鹏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嗯,我也没想到。”
“看来你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商盈珊转过头去看着玄天凌,“那我对你来说重要吗?”
玄天凌笑着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傻瓜,当然重要啦。”
商盈珊的眼里闪烁着泪光,“现在我已经对不起他了,但我不后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玄天凌撰紧了她的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要怪就怪天意,竟然如此折磨和捉弄我们。”
商盈珊一下子扑进了玄天凌的怀抱,“玄大哥,如果你真的不能加入共济会,那就带我走吧,去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玄天凌此时的心里凌乱不堪,他轻抚着商盈珊的秀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商盈珊。
“如果我们走了的话你爸妈怎么办?你可能以后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而且我们肯定还会被共济会追杀,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做一辈子的亡命之徒吗?”
听了玄天凌这样说,商盈珊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但她随即又马上肯定起来。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
玄天凌把她抱紧了,“可是要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你叫我如何能忍心?”
“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加入共济会?”
“唉,我再好好考虑一下,看能不能接受得了加入共济会。”
“要是不能就算了,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我也不愿看到你为难。”商盈珊甜美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玄天凌的无限柔情。
“我玄天凌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得到你的如此垂爱。”
地下城由于在距离地面很深的地底下,所以是没有昼夜更替的。但为了方便工作生活以及遵循地面昼夜更替的规律,地下城在建成之初就已经制定和实行了跟地面一样的昼夜更替的规定和措施。比如严格按照时钟作息,地面如果是晚上那地下城也同样是休息时间,除了必要的部门和机构需要保持运行外,普通的部门都要下班休息,晶源灯也要熄灭,跟地面世界一样进入到一天中的睡眠之中。也正是因为这样,地下城的人们才不会因为长期居住在地下而无法适应地面上的生活和习惯。
夜已很深,其他人早已进入了梦乡,但玄天凌因为诸多心事而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商盈珊和柳亦鹏的话总是在他耳边回响。
他心想既然睡不着,还不如起床出去走走,逛一圈回来之后也许就能很快睡着。打定主意后便起了床,拿上他形影不离的长棍便出了门。
玄天凌不知不觉来到了“望月亭”附近,望月亭位于一片人工湖的中心,由一座叫“映月桥”的长石拱桥连接。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这里明明是远离地面的地底下,怎么可能会看得到月亮?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人工建造的,包括望月亭、人工湖、映月桥以及头顶上的那一轮明月。
地下城的人们很多都是加入共济会后才从地面转移到地下的,要他们适应地下生活谈何容易。为了让人们安心地在地下城生活和工作,元老团实施了很多仿效地面生活的举措,比如前面提到的遵循昼夜更替规律,设置杂市和商店等等,而望月亭也是这一系列举措之一。
望月亭上面的那一个月亮其实是置于岩顶上的一大块圆形水晶镜面,用晶源作为能源发出似月光般皎洁的光芒,其圆缺变化则基本跟真正的月亮变化同步。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桃花源那么美和醉人,但已经算得上是地下城中数一数二的美景了,所以平时这里的人气特别旺盛,尤其是年轻的男女情侣喜欢来这里赏月。玄天凌和商盈珊也来过这里约会,但因为人太多,容易使人起疑心,所以他们还是更喜欢去桃花源,那里基本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天地。
玄天凌走上映月桥,抬头看着皎洁的弯月,虽然月色很美,但他心中的愁绪却丝毫未减。
玄天凌举起手中的长棍,对着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说,我堂堂一个风流倜傥的赏金猎人咋就偏偏遇上这些揪心事啊!可真是愁死我了。老爸,我实在没辙了,如果是你遇上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呢?教教我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十分意外地传来了柳亦鹏的大笑声。
玄天凌被吓了一跳,他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柳亦鹏竟然就在十米开外的望月亭中。
平时的话别说十米,就算是数十米外有人玄天凌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但现在由于心中的心事过重,已经把他敏锐的感官给掩盖掉了,所以才没有察觉。他在心中大喊大意了,假如对方是有心要杀他的高手的话此时他已经身陷危险之中了。
虽然柳亦鹏一心想置玄天凌于死地,但通过跟他的交手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没有能力杀得了他。况且现在的柳亦鹏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头发散乱,如一堆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哪里还有杀人的心思。
“我们的玄少侠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这大晚上的不留恋温柔乡竟然跑出来喝西北风,而且看样子还很忧愁,这是何道理啊?难道已经厌烦了小情侣之间的那种如漆如胶、水乳交融的甜蜜感觉了?还是说玄少侠空有一副伟岸的身躯,实则外强中干?啊哈哈哈哈!”柳亦鹏咧嘴笑着,话语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玄天凌对柳亦鹏心中有点愧疚,觉得柳亦鹏变成这个样子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所以对于柳亦鹏的嘲讽他并不在意。他向柳亦鹏所在的望月亭走过去。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柳亦鹏一下子提高了嗓门,“老婆都被你抢走了,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玄天凌走到柳亦鹏身边,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空酒瓶,其中还有五六瓶是没有打开的。
“独自一个人买醉,挺好的。”
柳亦鹏朝他呛了一声,“滚,滚回你的温柔乡去,别来打扰老子。”
玄天凌笑了一下,在柳亦鹏的旁边坐了下来,背靠在望月亭的护栏上。他拿起一瓶酒拧开瓶盖之后仰头咕噜咕噜地猛喝起来,一连喝了几口之后才放下酒瓶,用手把嘴一擦,“啊,好酒,痛快。”
柳亦鹏一把从玄天凌手中抢过酒瓶,“你干嘛乱喝我的酒?要喝自己买去。”
“瞧你那吝啬样,喝点酒都舍不得,难怪没人爱。”玄天凌说着伸手又拿起一瓶,打开瓶盖喝了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婆你从我手上抢走了,钱财总参谋也答应给你了,还深得主会使的赏识,你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加左右逢源,大晚上的却跑出来跟我这个失败、落魄的破门主喝闷酒。”
“你知道什么,我对你们共济会的荣华富贵一点都不感兴趣,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难言苦衷,总之,我跟你们不一样。”玄天凌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嘿嘿嘿,我看你小子就是故作深沉,这么好的一个追名逐利的机会你会不心动?骗鬼去吧。”柳亦鹏虽然满嘴醉话,但思维却很清晰。
“你爱信不信。”
“照你这么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不在乎盈珊,这一切都是主会使和总参谋强加给你的咯?伟大的玄少侠。”
“不,我对盈珊的感情绝对不会比你柳亦鹏少,只是很多东西我不能跟你们明说。”
“哼,你喜欢盈珊就可以不顾先来后到,不顾别人的感受就直接抢走是吧?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的世界,弱者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我作为弱者,认了!”柳亦鹏闭上了双眼,竟有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玄天凌见柳亦鹏这个样子,心中生起了一丝难过,他一拍柳亦鹏的肩膀,“现在啥也别想,好好地陪我喝会酒吧。”玄天凌把酒瓶举到柳亦鹏面前。
柳亦鹏扭过头去用袖子很快地擦了擦眼泪,然后努力控制自己不至于发出哽咽的声音,“好,就算要杀你也等明天,现在我们啥也不想,好好地喝酒,来。”
柳亦鹏也举起酒瓶跟玄天凌碰了一下,然后二人仰头一口气喝完了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