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即将回来的消息在地下城传得沸沸扬扬,一连好几天都是人们讨论的最热门的话题。然而四天过去之后却依然没有听到二皇回来的消息,人们开始开始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都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
一个星期过去了,地下城的人们并没有等到二皇回来,虽然失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却也开始慢慢忘记这一件事,工作和生活也再度趋于平淡。
这一个星期以来,玄天凌和商盈珊虽然也期盼能见到二皇,但二人突破了新关系之后感情进一步升温,相处时总是情意绵绵,不知时间的流逝,所以没有等到二皇的回归在玄天凌和商盈珊的心中倒也并没有多少失望。
在二皇回来的消息传出后的第八天下午,玄天凌和商盈珊从桃花源回来后,因为商盈珊要去参加一个好姐妹的生日宴会,所以她提前走了,玄天凌便独自向他的套间走去。
他在经过一个小杂市的是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强大到令他震惊,这是他之前从未遇到过的。
“这里有一位真正的高人。”
这是玄天凌心里的第一感觉。他赶紧向四处张望,想要在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小杂市里找出这强大气息的来源。然而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行人,他却皱起了眉头,他无法找出散发出如此强大气息的那位高人。
“奇怪,怎么会找不出来,难道是我的错觉?可这强大的气息却又是那么的真实,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天凌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往前走。他一会儿看看卖鱼的大叔,一会儿看看从身边走过的壮汉,一会儿看看正在聊天的两名士兵,一会儿看看卖铁器的老板,然而感觉都不像。对方的气息很强大,却又能把自己隐藏得非常好,竟然连玄天凌都无法发现,他再次感受到了对方的可怕。
又走了一百多米之后他看到在路的左边摆了一个字画摊,上面挂着很多看起来十分精美的字画,众多行人围在摊前观赏和挑选字画。
一个皮肤白净,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字画摊后全神贯注地画着一幅画,丝毫不理会周围吵杂的路人。只见此人的长发高髻束起,脸庞白皙无须,看起来竟有着几分男人所少有的秀色。他身穿一袭白色束腰长衫,身材修长,下笔形态举止优美,似一位才学渊博的谋士。然而他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英气,且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这让他看起来又多了一份仙风道骨的神采。
他脸上并无表情,却能令直视他的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作画的笔触在普通人眼里飘逸洒脱,但在高手眼中却能明显地感受到那如疾风般的刚强内劲。
玄天凌见此人在人群中如此突出,心中怀疑那强大的气息是不是就是他散发出来的。这不由得引起了玄天凌的好奇心,于是他也凑到围观的人之中细细地观察那白衣男人。
玄天凌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除了感受到白衣男人拥有深厚的内功之外似乎并没有看出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他现在依然不能肯定那强大而压抑的气息是不是就是眼前的这位白衣男人所发出的。但他随后转念一想,在真周大地上不知名的高人很多,遇到一两个实力令他吃惊的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他只不过是偶尔路过这里而已,那强大气息是谁发出的又与他何干。虽然想见识一下这位高人,但人家既然不愿意为别人所知而刻意隐藏自己的所在,那他又何必去纠结对方是谁呢?
想到这里玄天凌便打算离开,不做过多理会,然而这时那白衣男人却开口说话了。
“这位少侠,不知我的字画能不能进得了你的法眼?”
白衣男人并没有抬头,他一直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作画,他突然说出这话显得很是奇怪,他的话似乎完全没有指向性,根本听不出他是在跟说。那些站在摊前的路人面面相觑,无法确定白衣男人是不是对自己说话。
玄天凌自然能猜出白衣男人是对他说的,但他也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想看看白衣男人想干什么。
“看来我的字画并不能令少侠满意。”白衣男人等不到回答,再次出声相邀,但他依然弯着腰、低着头认真作画,这令围在摊前的路人更加疑惑不解了。
一个年轻士兵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向白衣男人询问道:“请问您是在跟谁说话?”
白衣男人全然不理会那年轻士兵,这令那士兵感到尴尬不已。
又等了半晌没见回答,白衣男人终于放下毛笔,抬起头来,“我的话竟然被置若罔闻,玄少侠的架子倒真是不小啊。”白衣男人一抬起头根本就不用寻找,目光便瞬间投向了站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丝毫不起眼的玄天凌,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竟然没有半点迟疑,好像他早就知道玄天凌所站的位置一样。
众人见白衣男人看向玄天凌,都纷纷扭头向玄天凌看去。尽管整个地下城的人们都知道共济会来了一个叫玄少侠的赏金猎人,也知道是因为玄少侠帮助劫法场,对共济会有恩,所以高层才会特别允许他以外人的身份做客地下城。但真正见过玄天凌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十分好奇眼前这个被白衣男人叫做玄少侠的年轻人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所传的那个玄少侠。
玄天凌见白衣男人跟他说话并看着他,于是向两边看了看,依然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呵呵,原来你是在跟我说话啊,真是太失礼了,不好意思啊。”
白衣男人知道玄天凌是在跟他打马虎眼,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是我错怪玄少侠了。”
“错怪不敢当,不知阁下是哪位?也不知阁下是如何认得在下的?”
“我只是共济会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之前有幸见过玄少侠一面,所以记得。”
白衣男人声称自己是小人物,但他却有着不凡的谈吐,飘逸洒脱的身形动作和异于常人的脱俗气质,怎么看都像不出世的高人,而不是他所说的小人物。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哥你还真是才艺出众啊,这些字画如此精美,想来定价格不菲吧?”
“拙作而已,玄少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几幅。”
“那怎么好意思啊,在下受之有愧。”
“区区几幅字画,何足挂齿,不知可否请玄少侠鉴赏一下我现在正在作的这幅画。”
“玄某荣幸之至。”
玄天凌低头去看白衣男人刚才一直在画的那幅画,那是一幅千里雪峰图,虽然尚未完成,只用水墨勾勒,还并未用其他颜色渲染,但作画的笔锋刚劲中带着细腻,已然把千里雪峰表现得淋漓尽致,画家高超的功力可见一斑。
“果然是一幅好画,虽然在下不怎么懂画,但也能看出这幅画十分不平凡。”玄天凌忍不住衷心地赞赏。
白衣男人微微一笑,这笑容之中却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是吗?请玄少侠再仔细看一下,除了这些还能看到什么?”
“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玄天凌带着疑惑再次去仔细地看那幅画。
又看了片刻之后他突然睁大了双眼,心神为之一震,心跳顿时加快,他看着的那副摆在桌面上尚未完成的千里雪峰图明明只是一副画而已,然而他却清楚的看到了那画竟然动了起来,大雪纷飞、冷风呼啸,甚至那呼呼的风鸣声也开始在他耳边响起,一股摄人心魄的严寒从脚底升腾而起,顿时遍布全身。
玄天凌心里暗喊一声“糟糕!”,连忙运功抵御,然而却为时已晚,画中的大雪越下越大,狂风也越刮越猛,雪花和冷风突然从画中喷薄而出,顿时把玄天凌整个湮没了。
玄天凌惊讶地朝四周张望,却哪里还有半个路人的影子,他现在已经置身于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的山腰之中,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玄天凌心中感到奇怪万分,他施展轻功向雪山顶疾驰而上,来到山顶之后他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四周尽是银装素裹的雪峰,一直向前方延伸,绵延千里之远。
这般壮阔和秀美的景象前所罕见,然而玄天凌此时哪里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寻思着刚才自己明明是在字画摊前观赏字画,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这么个地方。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白衣男人所为,可他不知道那白衣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猜测是白衣男人将强大的内功转化成了超强的意念力,然后再运用意念力强行将自己的意识拖进了这个画中世界。
虽然玄天凌知道自己只是意识被困住,但那刺骨的寒冷感觉,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呼啸的寒风和脚踩在雪地上的触感却是那么的真实,他不禁为白衣男人的可怕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看来之前那强大的气息正是白衣男人所发出的。
站在摊前的众多路人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看到玄天凌突然双手挣扎挥动了一会之后便一动不动了,双手和脑袋都耷拉着垂了下去,好像站着睡着了一般。他们再看白衣男人,情况跟玄天凌的差不多,只是他站立的姿态优雅,双眼自然合上,头也并没有垂下去,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一样。
人们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都如坠五里雾中,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有一个人大喊起来,“你们快看这幅画,好奇怪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了白衣男人面前的那幅千里雪峰图,画中的雪山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苍蝇大小的小人,更奇怪的是这个小人竟然会动,只见画中的小人竟然自己移动到了雪山山顶。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都开始出现害怕的神色,他们都惊恐地看向那站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玄天凌站在雪山顶四周观察,希望能找出离开这个画中世界的方法,但是在这里除了白雪还是白雪,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离开的线索。
正当玄天凌为无计可施而大伤脑筋之时,从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声,玄天凌循声向上看去,头上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十只雪鹫。这些雪鹫体型大如海东青,通体雪白,生性凶猛残暴,是一种可怕的肉食动物。
只见这些雪鹫一边在空中盘旋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而且盘旋的高度逐渐降低,这分明是雪鹫准备对猎物发出攻击前所惯有的表现。玄天凌暗叫一声“不好”,把长棍紧紧地攥在手里。
盘旋的高度降低到一定程度之后,那数十只雪鹫终于露出了它们凶残的本性,一只接一只猛然向下俯冲,像离弦的箭一般向玄天凌倾泻而下。玄天凌挥动长棍击打向他俯冲下来的雪鹫,“啪啪啪啪”,长棍打中雪鹫身体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围在字画摊前的路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白衣男人和玄天凌。这时又有人大喊了一声,“喂,你们看,这图又发生变化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向那幅诡异的千里雪峰图,人们看到雪山顶的上方多了很多形状像鸟一样的黑点,而且那些黑点不断地向山顶上的小人落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名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询问,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大气都不敢出。
在玄天凌长棍的打击下,没有一只雪鹫能近得了他的身,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打了这么久了却依然还是打完一拨又来一拨,这些雪鹫好像无穷无尽一样,如果只是之前所看到的那数十只的话应该早就被他打完了。
但玄天凌随即想到这只不过是画中世界,在这画中世界里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有白衣男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者。玄天凌明白了这一点的同时还想到了既然这个画中世界是用白衣男人的强大意念力所维持的,那他如果也用强大的力量去冲击的话说不定能破坏这个画中世界的平衡,从而逃离这里。
想到这玄天凌便开始一边击打雪鹫一边运功,待时机成熟之后他猛然向空中飞升而起,达到一定高度后他双手高举长棍,把内力尽数注入长棍之中,然后大喝一声把长棍猛然劈向下方无边无际的雪峰,长棍霎时爆发出十分强烈的白色光芒。
这强烈的光芒甚至从桌面上的画中激射而出,把众多围观路人的眼睛闪耀得睁不开,都纷纷用手去遮掩。
玄天凌长棍劈下的方向上的雪峰爆炸不断,且向远处延伸而去。这强烈的爆炸引发了千里雪峰的大地震,“轰隆隆,轰隆隆”雪峰倒塌,雪崩大作,那场景犹如世界末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