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人,李龙一伙飞快的遁去,因为饭店地处市中心,治安管理比较严,他们也怕惹上官司。等这些人跑了出去,我仍旧躺在地上没缓过劲,见状,安哥赶紧扶起我,问身体怎么样,是谁把你撂倒的。我又缓了几口气,才开口说也不清楚,正揪着李龙揍呢,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闷棍。
安哥还要再问,发现了受伤的陈哥,安哥说了声操,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龙走后不到一分钟,小白脸和大眼从外面赶了过来。这时,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而陈哥却已口吐血沫,大小便失禁,陷入了深度昏迷。事后才知道,这一砖把陈哥拍成了额骨纹裂,并伴有脑出血,差一点当场死掉。
也是命不该绝,中医院就不到二百米,这是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当时安哥抱起陈哥,小白脸扶着我,几分钟便赶到了中医院。急诊科的大夫给陈哥做了简单检查,发现他瞳孔已散,血压为零,心率紊乱,这是频死的征兆,当即把陈哥送进了急救室,随后又开了病危通知单。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断了两根肋骨,行动不太方便而已。
抢救一直持续到次日,生命体征才算初步稳定,但仍然处在高度危险期,随时有可能艮屁。等护士把陈哥从急救室送入重症病后,安哥便去询问陈哥什么时候恢复,大夫说像这种情况,也没特殊治疗手段,活下来的机会不超过百分之五。大夫还说,即使人能活下来,也很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半身不遂,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话一听腿就软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于是让小白脸守着,我赶回家去取钱。
在医生抢救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全程守候在外面,当得知陈哥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不禁心中黯然。若是陈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要背负多大的愧疚啊。
我从家再次赶到了中医院,与我同来的,还有小背头,他虽然一再的说,自己只是会捉鬼,根本就不会给人看病,但是到了这个情况,我也只能把他抓来试试看了,也许是小背头做法成功,陈哥的病情转危为安了。
没等到陈哥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花了两个小时时间,用钢钉接上了断掉的手指,还好手术非常成功,等将来痊愈之后,不会留下任何残疾,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刚刚苏醒时,除了眼睛可以眨,全身其他地方都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但是陈哥恢复速度相当惊人,到了晚上就可以小声说话,手脚也能够做一些简单动作。大夫看了陈哥的情况,只说了两个字:奇迹。
陈哥醒来,令我们几个喜出望外。虽说陈哥脱离了危险,可他的伤并没有痊愈,脑门上那个大包依然有鸡蛋大,而且他头疼的厉害,有时甚至需要注射杜冷丁。除了头疼,吃喝拉撒也还不能自理,大事小情完全要靠我们几个。陪护绝对是件苦差事,当然这不是重体力劳动,但却是一件非常消耗人精力的事。
苏醒后的陈哥恢复很快,一天一个样,到了第十天时已行动自如,只是还稍微有点头疼。这天挂完吊瓶,感觉良好,便对我们说,大家回家歇会儿吧,我自己在这儿能行。安哥说再等一天吧,等你情况再稳定稳定,不然我这心里放不下。因安哥是个犟脾气,陈哥便也不再多劝,他点上一颗登喜路,抽了几口,又十分感慨的说,这些天你们可受累了,否则,说不定这次就死了。
就在陪护陈哥的时候,自己的伤还没有好,脑袋还有点发晕,不时打着瞌睡。连续上了陪了两个夜,每天都是晨昏颠倒,生物钟不太适应。
迷迷糊糊之中,很快就到了午休。因为是小白脸忘记了送午饭,医院的伙房经营不善,早关门了,要么就在附件随便买点凑合。我问扫地的阿姨去哪儿可以买到饭,告诉南边有个火烧铺子,价格公道手艺也不错。于是,我就和安哥,还有小白脸出了医院,准备去吃肉火烧。
也就在医院正面的马路上,竟然看到了李龙一伙人,是在送一个受伤的同伙去医院,安哥的血首先热了,“叮!”一声亮出了弹簧刀,小白脸也弯腰从地下抠起板砖。安哥说了一句:‘‘今天拼了!
说完,安哥一手掂着砖头,一手拿着刀,一马当先,大踏步向李龙他们冲过去,大眼和小白脸紧跟其后。我不知道他们吃错了什么药,非要以卵击石,但既是一伙的都上了,无论如何不能坐视,否则以后没法混了。犹豫着,我也掂了块板砖跟了上去。
李龙一伙正在互送着受伤的同伴,对于我们的出现豪无察觉。等冲到距离还有十米左右时,安哥加快脚步,急冲上前,高高跃起,手中的板砖挟着一股劲风,照准了李龙脑瓜顶猛拍下去。不及多想,李龙本能的一歪身子,避开了脑袋,结果被一砖结实的拍在了后背上,当场摔的动弹不得。
打翻了李龙,安哥把板砖和刀抡的虎虎生风,又照准了其他人下手。李龙手下的兄弟并不白给,他们立即掏出刀子,或者抡起钢丝锁、这时,大眼也加入了战斗,受到安哥的鼓舞,今天确实是拼了,丝毫不顾安危,只是抡圆了手里的家伙,往对方的头上招呼,这一拼命,对方显然很不适应,不到一分钟,被撂倒了五六个,剩下的人撒腿都跑了。
打架时,不一定人多就能稳赢,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人再多又有个屁用呢?只要能豁得出去,照样能以少胜多,当然,这胜仗也有运气成分,确实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除了小白脸被对方用锁头凿了个眼,有点出血外,其他人都是毫发无损。李龙被安哥一砖拍岔了气,此刻还没缓过劲,仍旧躺在地上呻吟。安哥走到跟前,抬脚就往他脸上猛跺。要不是有个小弟够忠心,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安哥,这才救了李龙,不然由着安哥疯狂,非弄出人命不可。
大眼也拦在了安哥面前,说算了吧,这儿人太多,弄出事儿来不好收拾。安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好吧,今天算他走运。大眼又说咱别去吃饭了,赶紧回去吧,要不一会儿他们叫人来,又得开打。安哥想了想,说咱喝咱的酒,他们要是人太多,咱就跑。于是我们就近找个摊位坐下,准备喝酒。
吃喝了一顿,我们打算回医院了,刚刚拐进医院的的胡同,不由得大吃一惊,背阴墙根下蹲了一溜人,少说也有二十个。这些人中好多头裹纱布,手里都拎着武器,正是李龙一伙。
小白脸反应奇快,掉转头就跑,我反应也不慢,紧跟在了小白脸之后。一大帮人呼呼隆隆追赶出来。路况很糟糕,到处是坑洼和石块,眨眼功夫,我就被追上了,玩命地与他们周旋。小白脸就惨了,被五六个人摁倒在地,打的鬼哭狼嚎。
那边的安哥拼命狂奔,身后十几个人紧追不舍。等安哥跑到外公路上时,刚巧有辆拉沙子的拖拉机路过,拖拉机的沙堆里插着几把铁锹,安哥不假思索的从拖拉机上抢了把铁锹,反身向着追赶的人迎了上去。追赶安哥的人冲的太猛,等看清安哥手里拿着铁锹,已收不住步伐,跑在最前头的被当头一锹拍了结实,当场晕菜。接着,安哥卯足了劲,抡圆铁锹又照后面一个扫过去。
这是一把半圆形的铁锹,因为是挖沙子用的,边缘处被磨的锃明瓦亮,这一下抡过去,若是砍实了,能把人的脑袋砍下来。万幸后面这人相当机警,打架的经验也丰富,这生死攸关的一刻,他非常及时的一缩脖子,铁锹从他头顶“嗖”的掠过,蹭掉了一片头皮,当时就血流如注。
从安哥抡出这一锹的劲头判断,这人知道安哥是玩命了。所谓打架不怕死,不是说不怕被对方打死,而是说不怕打死对方。
若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人没事儿不玩命,要不成疯子了。所以,被削掉头皮的这人转身就逃,他可不想拼命,因为他感觉不值。可是他这一跑不打紧,整个队伍的气势大大削弱了。打跑了一个,安哥又朝着其余迎了上去,铁锹带着风声只往对方脑袋招呼,半点余地也不留。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第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一个带动两个,疯狂攻击之下,不到半分钟,十几个人便全面溃败,纷纷夺路而逃。原本是十几个人围堵,顷刻间变成了安哥追着十几个人。谁都没有想到,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形势竟然发生了逆转。
打散了追兵,安哥又回到胡同口,此时,我被揍的躺在了路中央,那些人已不知去向。安哥上前把我扶起,见我脑袋上鼓起好几个大包。安哥说:‘‘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哼哼了两声算是回应。安哥骂了声操,
小白脸被揍的不轻,一直晕晕乎乎,安哥就让他住在医院里,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风平浪静。我们也不出去吃饭了,躲在医院安心的照顾陈哥,李龙也没敢再找麻烦。
冬天黑的早,过了晚饭,已是天色朦胧。这天的夕阳特别的红,血一样的红。这时,安哥说,大眼打谈了一个好消息,知道了李龙在哪,咱们去把他收拾了,我说早了点吧,天还没黑呢。安哥说不早了,还要去大眼那儿拿东西呢。我说:‘‘好吧,
穿好衣服跟着出了门。
安哥带着我去了城东的棚户区,到了那儿七拐八绕,来到一户人家。推门进去,只见院子里有个青年正在抽着烟,院子中央的葡萄架下放着个小桌,上面一堆刀具。安哥一指我,对这个人说:“大眼,这是我的哥们高洋,今晚和咱一块干。”
大眼没言声,叼着烟卷,眯起眼睛打量我,目光也十分警惕。过了半晌,大眼说安哥啊,保险不?
安哥一撇嘴,说:‘‘我你还信不过吗?
大眼又说:‘‘以前做过么吗?
安哥说:‘‘这你崩操心,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就当来练练手了。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诚恳的说:‘‘你放心吧,我绝对是讲义气的,绝不会出卖朋友。大眼说:“那就一块干吧,以后大家就是兄弟。
安哥又给我俩做了介绍,三个人凑到一块,安哥宣布了当晚的行动方案,乔装打扮后,当即骑了自行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我们要去的是兴隆街,那处在XC区西北,距离郊区不足一公里,再往西就是村子了。严格来说兴隆街不能算是一条街,因为那儿既没住家也没商铺,基本上属于荒郊野外,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只是每到夏天的夜晚,那里就自发聚集了许多大排档,用乙炔灯照明,经营各种海鲜、羊肉串、拉面等小吃,因为混社会的人大多是夜猫子,那一带很多流氓也很喜欢去兴隆街吃海鲜,所以那里便也成了流氓聚集所在。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遥遥望见远处一片灯火摇曳,同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到得近前,但见一溜大排档一字排开蜿蜒而去,少说也有上百个摊位。我们把车子停在街口锁好,信步溜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