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绝望的哀嚎起来。
“徐二,你再次看到那个被你杀害的姑娘,试问有何感想。”琮于十分鄙夷的看着徐管家。
在场众人却很疑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有什么被杀害的姑娘,徐管家到底看到了什么叫他如此胆寒?
“我招,我全招!事情就是道长说的那样,可这都是小公子的主意,不过小吉确实是我杀的!我不光杀了小吉,我还杀过别人-------
“混帐,你和寇注到底是做了什么勾当?”寇员外气得已经站立不住,重重的坐在旁边椅子上。
“好好好,我说。老爷,你绝想不到,你那小儿子,十四岁的娃儿,他的心机早已超过你了。而他那份狠毒,是连我也料想不到。
有一回,小公子请我喝酒,趁我喝得半醉,他居然说起他想害了大公子。我一开始只当他胡说,后来看出他真有这意思,我吓得酒当时就醒了,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胆大心狠。我本来想给他一巴掌,叫他赶紧回去睡觉,谁知他后来说的一番话正中我命门------他说我平日里最不受大公子代见,如今老爷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等哪天老爷死了,不用等到埋的时候,我就得滚出寇家了。可若是他成了一家之主,那我还能继续做甩手管家。
我心想也确实如此,不如趁现在扶一个阿斗起来,也为自己后半生做个打算,便答应了他。本来还想替他出些主意,谁知道他一二三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都想好了。天呐,我这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一个孩子摆布。不然,就算是哪天老爷和大公子把我撵回家,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啊!”
镜屏冷哼一声:“怪不得你平时那么狂,原来是自以为抓了寇注的把柄,等除掉了寇源,你这可就是‘拥立之功’啊!”
琮于走到寇注面前,伸手展开一块布,布上托着一个布偶,一个香囊,还有些头发、指甲等,问:“寇注,认识这些吗?”
“巫蛊!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员外惊叫道。
“从寇源房里找到的。不错,这些都是用来行巫蛊、魇镇的邪物。而这样的东西,可不是这一两天才被派上用场的,而是长久以来,就有人处心积虑的想害寇源,这个人会是谁呢?”琮于眯起眼睛看着寇注,那窄窄的眼线里射出逼人的寒光,看的寇注无法正视。他目光游移时,又不小心看到琮于手里的东西,吓得他哆嗦起来,他的目光不停的闪烁着,像是在努力的想着什么。
“寇注,我再向你求证一件事:之前藏在小楼夹道里的是不是你?我料你必是发现害错了人,便趁着去哭姨娘的时候,将装有残汤的壶具扔到窗外,之后又趁夜去夹道里找对吗?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发觉你是如此可怕------当发现亲生母亲被自己害死时,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的去想办法隐瞒罪行,倘若你能将这心智用在读书上,谁说就比不上你哥哥呢!”
寇注忽然伸手打落了布偶,又拼命挣扎起来,眼看就要从衙役手里挣脱,这时旁边另一个衙役几个快步上来,一把将他衣领抓住,两边都架住他胳膊,他便再也动弹不得,犹自发狂的大叫:“老徐,你这个败事有余的蠢货,你稍稍会办点事,我们也不致于这样!”又瞪着寇源叫道:“我不服,我不服啊!凭什么你就众星捧月的,我就没人管,连我自己的娘也处处讨好你们大房那边。我不服,我要当寇家的一家之主,我要叫我娘再也不看人家脸色!”
镜屏听着小公子的叫嚷,竟不由的想起自己以前的事-------
镜屏从小就无父无母,是师傅和师兄们带大的。小时候他活泼伶俐,很招人喜欢,师傅每次下山都带着他。有一回,师傅和镜屏去县里买粮,碰到几个无赖滋事。以师傅的武艺,教训那几个无赖自是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他却并不还手,只是抱着镜屏一味躲闪,终究还是挨了几下,打得肋骨伤了两根。那些无赖见得了便宜,周围又有不少人看不惯他们欺负出家人,才得意的走了。
镜屏事后问师傅为何这么窝囊。师傅说,“为师想下个月叫你一个人下山来买粮,若是我现在教训了他们,那时他们必会来找你麻烦。可若是为了怕你受欺负不放你出来历练,于你又不好。不如为师忍这一回吧。”
后来,那其中一个无赖惹了大事,被仇家杀了亲人,他幡然悔悟,入了道门,做了镜屏一个师兄的徒弟,竟成了镜屏的师侄。
镜屏想到这里,不由伤感起张姨娘来,再看此时仍然没有丝毫悔意的寇注,终于忍不住了,抡起胳膊又狠狠的扇了他两巴掌,骂道:“小混帐,你懂什么啊!你娘是个多好的人啊,她为你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她就因为出身不好,害怕你受欺负,才对上对下都这么好,那是在给你积德呢!是你自己太狠毒,才害死了你最亲的人!”
只是此时的寇注早已失去了人的心智,更不用说少年的纯净。当他被衙役拖下去时,众人看到的只是那因为怨恨而涨得充满血丝的眼睛。
琮于竟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不由摸着腰间的羊膜瓶,“公子,是利欲驱使人心险恶到这种地步,还是人心本来就如此险恶,为了利欲而不择手段?”他心里默默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