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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海盗故事-艾尔

在月亮海西北岸,有一个被群山和海洋围拢的城市,它就是沙漠人信仰中的太阳圣城——艾尔。

艾尔从北面到西南都是巍峨的雪山,东面大海,南面是大陆桥,只有东北不足3公里的沿海地带是一片平地,通向北方的安提亚王国,以及其他中土各国。

因此艾尔被称为大陆桥的桥头堡。

它是沙漠人和中土人的必争之地。不过在4810年的时候,沙漠人占据的地盘很大,前线早已推到了月亮海最北端,所以艾尔此刻是很安全的大后方。

新的一天来临,太阳在东方的海平线上升起,艾尔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扎伊德是艾尔城的海边卫兵总队长。他刚刚值完夜班,将港口的船只情况交代给了接替的人,就准备离开港口。可还没下城墙,就被卫兵叫住了。

“大人!”

“什么事?”扎伊德扭头问道,“又有海兽袭击?”

“呃,这倒不是,”士兵笑了笑,指着海面上:“是老沙城来船了。”

一听‘老沙城’这三个字,扎伊德睡意全无,连忙跟着士兵跑到城墙上。

沿海建立的城墙巍峨高耸,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晶镜片单筒望远镜。扎伊德闭住一只眼向南看去,果然,一艘船上挂着八角白星和圆顶式城堡的旗帜出现在视野里。

能用这种明显带有沙漠人特色的建筑作为旗帜的,只有老沙城。

大陆桥不是一直控制在沙漠人手里,艾尔城也并非一直是太阳信徒的首都。当他们被中土人打回到西南次大陆的时候,位于沙漠深处的老沙城,就成为沙漠人的首都了,那里,才是沙漠人真正的大后方。

沙漠人很勤劳,他们深知土地和水源的重要性,在艾尔城,这两样东西都不缺,缺的是人。因此最近的一百年间,有无数沙漠人从陆海两路长途跋涉来到中土,他们分布在沙漠人占据的几个城市周边,已经生活了两代人了。

“快去准备食物和水,”扎伊德吩咐一声,然后握着铁剑走在城墙上,给士兵们训话:“一会儿同胞们上岸的时候,都给我热情点,也许他们之中就有你们部落的人,甚至是你认识的人!听清楚没有!”

“是!”城墙上所有士兵顿时挺直了身子,大声喊道。

船已经近了,扎伊德甚至都看到了船上的同胞们那些好奇的目光,以及对未知生活的迷茫。

“真是幸运的家伙们。”他低声叹息道。想当年,他从陆路穿越大陆桥,跋涉近万里,九死一生,才终于到达艾尔。而现在,随着中土人在沿岸的港口被一个个拔除,月亮海的制海权逐步落入了沙漠人的手中,因此可以从老沙城直接发船,一个多月就到艾尔了。

正回想间,突然,扎伊德听到了周围士兵的惊呼。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几条长满吸盘的巨大触手从海里伸出来,抓住了这艘船。船舷边的两个人被触手卷到了海里,下面的海水瞬间红了一片。

“该死的!海兽袭击!快敲警戒钟!”扎伊德怒吼道。

铛~铛~——

急促的钟声响起,还在码头上的人立刻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向岸上狂奔。

一个水手刚从船上跑到码头,他后面的水中,露出了一个尖脑袋。下一刻,紧握着长矛的触手向前一探,锋利的骨质矛头从水手的胸前刺出。

越来越多的咕鱿从水里冒出来,他们的触手上拿着不同的武器和工具,开始洗劫港口的一切金属制品。

一个咕鱿两根触手围拢在嘴边,一个蓝色光球从其触手末端中央出现,咕鱿发出‘咕咕’的奇怪声音,伴随着一阵魔力波动,前方逃跑的一个人被巨大的水球包围,逐渐漂浮起来。水球中的人只挣扎了几秒,就全身爆开。漂浮在空中的水球变成了血色,哗啦一声,咕鱿解除了魔法,原地下起了一场血雨。

就在这只咕鱿在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呜~

一阵风声袭来,咕鱿那标志性的大眼睛看到了上方一个黑点正在急速变大。他只来得及撑起一层薄薄的魔力盾,下一刻,一个一米直径的巨石以恐怖的速度砸在了码头的石滩上。咕鱿的魔力盾连一瞬都没撑住,就化为光屑消散,而释放魔法的咕鱿则被砸成了一堆肉泥,两只巨大的眼睛被挤爆,一只眼球飞出三米多远。

“好!打得真TM准!”城墙上,扎伊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后方几百米处,一个巨型配重杠杆投石机的配重箱正来回摆动,扎伊德忍不住看向了旁边一个举着旗子、单膝跪在城垛前的白袍学者。

“扎伊德大人,城墙上这些木尺不要让士兵动它,碰都不能碰,否则我们之前一个月试验的弹着点就白费了。”白袍人站起来对扎伊德说道。

扎伊德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点点头。

“人都进来没?”

“除了死的,都进来了。”士兵回答。

“关城门!”扎伊德看着已经开始大肆搜刮金属制品的咕鱿,“弩炮准备!”

随着咕鱿的死伤加剧,或者说他们已经搜刮了一切能够快速拆走的金属物品,所以很快退去了。而远处海面上那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和在陆地上抢一把不同,海族见了海里的船,是一定要弄沉的。

就在刚刚移民而来的沙漠人以为他们要死在海里,就在扎伊德也这样以为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艘船影。

这是一艘很大的三桅船,但是它臃肿的船头造就了它极慢的速度,这样兼具大载货和慢航速的船只能是商船。而扎伊德明明看到,在它的主桅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旁边,似乎是一面黑色的骷髅旗?

让人费解的是,当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原本对移民船纠缠不休的海怪,突然松开了所有触手,潜入海里。

……

艾穆勒身穿邋遢的衣服站在桅杆顶端,腰间挎着海盗弯刀,身体在海风的吹拂下晃个不停。眼睛周围满是带着烟熏妆一般的黑灰,似乎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样子,厚重的眼皮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圣城。

左手依旧握住缆绳,右手关节在三角帽的帽檐上磕了一下,做了个沙漠人打招呼的问候手势。

然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那艘船上,恰巧看到了几根触手伸进海里。艾穆勒几乎是反射性的拿起腰间挂着的罗盘,打开看了一眼。

原本内圈指向他自己的红色指针已经指向了前方的移民船,而指针周边的两个光点慢慢向着指针靠拢。

“弩炮准备!”他啪的合上罗盘,突然大喊了一声,一拉缆绳从桅杆上跳了下来。

惊吓号的佣兵炮手们行动起来,弩炮是早就装填好的,直接拔出保险塞就可以发射。艾穆勒在甲板上对迎过来的水手喊道:

“把巨木岛上收集的毒素拿出来,准备往海里扔!”

水手们进入底舱,沿着斜坡将一个个大木桶滚到甲板上,艾穆勒则专心的看着罗盘。

红色指针指向了左舷,而两个光点,已经和指针完全重合。

“左舷,小心了!”

艾穆勒话音刚落,从海里嗖的伸出几根触手,一下子扒在了船舷上。这下不用艾穆勒下令,看到密密麻麻的吸盘堵住了炮口,炮手毫不犹豫的拉动了扳机。

嘭嘭嘭——

惊吓号左舷射出一排红光,爆炸附魔箭几乎将所有的威力全都倾泻在了海怪的血肉上,扒在船舷上的几根触手被齐齐炸断。断掉触手的海怪流着鲜血,缩回了海里。

“扔下去!”艾穆勒对早已准备好的水手下达命令。

木板铺成的斜坡上,几个木桶咕噜咕噜的滚入海里,然后被船舷上的佣兵挥出一道道剑气打碎。

一种墨绿色的液体粘稠液体流了出来,海面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艾穆勒紧紧盯着罗盘。

红色指针从左舷渐渐指向远处的大海,两个光点距离指针越来越远。下一刻,指针再次指向了他自己。

“好了,懒鬼们,准备小艇靠岸!动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他合上罗盘大喊道。

岸上,那艘移民船终于靠岸了,扎伊德让士兵赶快组织上前救人,他则来到了码头上,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小艇。

小艇的船头站着一个人,他和艾尔城里的每个沙漠人一样,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头巾,但他那扎成小辫的胡子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你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是个海盗。”艾穆勒打了个酒嗝,让扎伊德皱了皱眉头。

沙漠人禁止饮酒,这是太阳神的教义里第一条禁忌。

“这里可是太阳圣城,海盗,”扎伊德指了指远处军港中的一排战船,“你的罗盘一定出错了。”

“哦,是啊,”艾穆勒晃了晃太阳罗盘,“它还真不指北。”

一般沙漠人并不认识太阳罗盘,但是有人认识。正当扎伊德准备将艾穆勒逮捕的时候,空间一阵波动,一位身披白袍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码头上。

他一脸浓重的大胡子拖到胸前,头上缠着厚厚的头巾,身后披着印有白色八角星图案的披风。

一见到这个人,周围的所有沙漠人统统俯身行礼:“领袖大人!”

沙漠族领袖挥了挥手,让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艾穆勒胸前的罗盘。

“你从哪儿找到的?”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艾穆勒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哥哥,到我船上走一趟?”

沙漠族领袖名叫艾穆德,他是一个圣阶魔剑士。兄弟两人在惊吓号船长室坐定,艾穆勒将太阳罗盘放到桌子上。

他首先讲了自己是如何得到罗盘的。

经过艾穆勒的一系列恐吓威逼利诱,迪亚莱斯最终还是选择成为一个伟大的海盗。因此,他所掌握的关于太阳罗盘的情报全都到被艾穆勒得知。

“这是卡洛斯一世给他女婿,一个海军舰长的东西。”艾穆勒打开罗盘,“我先来说说我船上的外交官交代的情报,哦,对了,他叫迪亚莱斯,长得不错,可惜是个男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忍痛……”

艾穆德没有兴趣知道为什么一艘海盗船上还有‘外交官’,他知道艾穆勒的脾性,因此自动忽略掉那些奇怪的东西,静静听下文。

“我不知道以前太阳罗盘在我们手里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发现它的时候,这根蓝针是指向那边的。”艾穆勒指了指南偏西的位置,“而现在,如你所见,它指着东南方,在一个多月的时间,渐渐变化。”

“而根据卡洛斯一世的意思,这根蓝针,实际上是指向一个神器的位置,能够控制海洋、统御所有海族的神器。这些是一封密信上写的,用了魔法墨水保密,不过我船上刚好有一个炼金术士。”艾穆勒笑着说道,

“显然,他想让他的女婿找到并拥有这件神器,这样不光能控制海族,控制所有海军,甚至可以沿着河流、湖泊控制庞大的中央平原,这算盘打的……真是疯了。”

“一般这种事都是以讹传讹,听听就可以了,别当真。”艾穆德显然也是不信,“那么红针呢?我看它总是指向你。”

“问得好,如果它指向你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永远指向距离最近的对我有敌意的人。”艾穆勒喝了一口酒,让哥哥消化这些信息。

蹭——

一道剑光出现,艾穆德手持一柄长剑,剑锋架在弟弟的脖子上,看向桌子上的罗盘。

红针指向依旧不变,艾穆勒也在无比淡定的喝酒。

“真是可怕的东西。”艾穆德将剑收回戒指,重新坐下来,开始讲述太阳罗盘的历史。

“初代领袖建立了艾尔城之后,又在沙漠和中土这些沙漠人的占领区,修建了360座太阳神殿。当时沙漠人的领地广袤无比,甚至都已经到了中央平原南部。

除了90,180,270,360这四个编号,其余的神殿根据从北到南的顺序,依次从1开始编号。举个例子,1号神殿,它在罗斯维尔帝国和安提亚王国交界处,在上一次海族入侵中,已经被淹没。”

“那也是其中之一?”艾穆勒指着窗外,他手指的地方正是艾尔城中的一个最高的圆锥形建筑。

“是的,它的编号是90,属于特殊编号。而太阳罗盘的作用,就是让持有者可以在这些神殿中来回传送。”艾穆德抬手解释道,“外圈的蓝色指针是真正的指南针,永远指向南方;而内圈,看见周围一圈刻度了没,红色指针指向哪一个,那它就是将要传送的下一个神殿的编号。据族里典籍记载,用这件神器,从艾尔返回老沙城只需要半个时。”

“我靠!一万多里啊!半个时?”艾穆勒彻底不淡定了。

“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接下来,只能去问那位卡洛斯一世陛下了。”艾穆勒无奈道,“你不要它?”

“罗盘现在的作用更适合你,别弄丢了。”艾穆德笑道,“等你老了,回到老沙城神殿,就是你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座破庙,那里是270号神殿,把它交给大祭司吧。”

然后艾穆勒收起了太阳罗盘,兄弟两人沉默良久,艾穆德看着弟弟不停大口喝酒,忍不住说道:“你还信仰着太阳神吧?”

“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传说中,极度虔诚的人,可以引动罗盘中保存的初代领袖的力量。”

“这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啊,”艾穆勒嘲讽道:“我们没有所谓的‘圣光之力’,初代领袖就自己弄一个么?”

“呃,怎么可以这么说,”艾穆德起身,最后交代道:“不过最近海族活动频繁,最好小心点。刚才那艘船就是例子。最近已经连续损失了10艘船,上千人了。我已经派人返回沙漠送信,让他们不要发船了。”

艾穆勒点点头,目送艾穆德的小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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