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飒飒,从茫茫山野里吹来,阵阵回荡在耳边,与雨滴声应和着,你侬我侬,缠蜷交错,像一支骊歌,与伊人依依惜别,杨柳枝晓风还徘徊在人影依稀处,当年的与子偕臧的约定,宛如还在耳边;雨声沙沙,从葱郁四野里凝聚而来,而又随温柔的清风渐渐飘远,一场场,一幕幕,一场凉雨,一幕雨帘,一丝丝,一扣扣,像旧友重逢,促膝围炉,平心而谈,任窗外风雨交加,心里也备感温暖,只因人生难逢一知己、难遇一红颜。
雨滴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头,我也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下山,山路弯弯曲曲,又很远,没想到不知不觉,在天梯中走了那么远。前面的女子,怕雨淋湿了大乔,收回了大乔,步伐轻盈地在我面前下山。雨滴滴落在她的肩膀,她只顾着往山下走,并没有和我一样,发现这山雨里,四处迷人的景色。
绕过前方的送客松,视线忽然豁然开朗,苍茫的天穹派来送信的雨使,把呢喃的低语悄悄塞进谁的手里?山峰原本是庄严平静的,但灵动的雨滴却让不动的山心动起来,那清澈的绿色,透过迷蒙的雨帘,显得如隔岸观火一样,神秘、饱满,彰显着岁月变迁里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空荡荡的山间,雨滴从几千尺的高空决绝地落下,有的带着永生不变的思念,有的带着时过境迁的怨言,有的掺杂着岁月变迁、韶华易逝的留恋,有的到死都抱着不离不弃的残念,直到坠落山涧。
我放眼望去,辽阔的天地,那似乎遥远遥远,似乎云端中无穷无尽的似离愁一样的天梯,被雨水把大地与天空连成一线,舍去了差别,剔除了决裂,排去了瑕疵,留下了,天地浑然一体,难分你我的对往事、对故人、对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一切誓言。
雨滴不断地滴落在我的头发上,我抖了抖身子,晃了晃双肩,背包湿了点,脚下的石阶在雨中有点滑,阶边的青草显得是那么的翠绿,秀色可餐。
雨滴,纷纷扰扰,像世间的凡尘,乱着俗世的十年烟华,人活在世,不是被功名利禄所恼,就是被爱恨情仇所缠,抛弃前生、放眼今世,谁的跌跌撞撞能换来一生青史留名,谁的痴痴怨怨能够得到挚爱的永垂不朽?前世姻缘尚未定,今生爱恨早已落地尘埃,倘若能借这雨滴洗净浮生乱世的繁华,洗尽乱世浮生的铅华,我愿意一直、一直站在这雨滴里,思念你,站成永恒,直到有一天,你看到我化作一棵树,在这同样飘雨的时节里,邂逅,就一眼。
我踏着石板路,风清清凉凉地吹来,温柔地流过我的发根,擦拭了脸上的雨滴,我忽然伤感起来,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不懂得现实世界现在怎么样子?会不会有人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而紧张,会不会有人报警?或是注销了我的户口?偷了我的私房钱?看到了我电脑里裹了好几个文件夹里的几个G的AVI?
我越想越离谱了。前面的女子也真是的,一句道歉也不说,走得那么潇洒,走得那么风轻雨亮,好像这雨是她故意施法,要淋我的一样。我加快了步伐像走在她前面。不过她到底是谁呢?在这里,和雨滴一样,不期而遇。
山亦蒙蒙雨亦奇,空山新雨似个秋。我只穿着单薄的T恤,手臂感到有点凉。但那种凉,不是那么的清清楚楚的透彻,带着几分暧昧的雨水攻击的手下留情。
我一时间又想起了貂蝉,她在这样的天气里,会干什么呢?她为什么那么不经意地离开,她问什么不肯跟我走?有没有那么一刻,我在想她得时候,她也刚好在向我?
雨滴滑过树枝,落在池塘里。风从山腰慢慢吹到了山脚,山脚的花,玲珑地盛开着,在这柔情的雨中,尽情释放,任性伸展,自由舒张,为生命,为这一季的容颜而不顾一切地忘我盛开,如同在守护着什么约定,而这约定的主人却迟迟不来..
雨丝似愁思,纷纷扬扬飘落在枝头,飘落在山间,飘落在有情人的心里。貂蝉,我是否也与我一样,此时看着这凄迷的雨,多少次,我曾幻想着,你,贯穿了我此生的所有年华,我游戏中的每一出戏,每一剧情都有你的红颜上演,荡荡依依,千回百转,而你,为何似这雨滴,只匆匆划过指尖,然后消失不见?
到了山脚,前面有个池塘,池塘不远,有家客栈,那屋里的灯火亮着,穿过雨帘,透着温暖的光。
我终于赶超了那个不会道歉的女子,小跑过去。
雨滴温柔地投入池塘的怀抱,那丝丝的涟漪,好似有蜻蜓点过的迎风荡漾的湖心,一层层,像记忆中的百褶裙,细绣缀锦,针针含情,你我的遇见,似乎在雨中化作雨之花,漫天飞舞,感伤飘落,你我的曾经,好似盛世里刹那间的五彩烟花,不可思议地盛开在雨里,青春,明媚又绮丽。
我淋着雨,向那灯火亮处跑去,把丝丝脉脉的雨扔在身后,身边的芦苇在微风中深情地遥望,款款依依。
耳畔悄悄地响起了牧笛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似女神款款迈步,信步微微,笛声清脆地环绕在我耳边,将我四面包围,是谁?这么悠扬的笛声,这么如泣如述的乐符..
脚下的泥土很湿,有草籽萌芽初发的气息,泥土里的香气还有花的香味,把我的嗅觉静静缠绕,神清气爽,精神高昂,足韵带风。
水静雨动,惠风和畅,陌上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开得那么美那么好,那么的亭亭玉立,那么的婀娜多姿,有谁能够陪我共赏?烟慢慢凝结在湖面,笼罩着黯淡的柳色,轻轻锁住了细雨对湖水的表白,湖水因对白的忽然消声感到茫然失措,湖心水动影却无双。
风时而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时而只会席卷着孤松单柏,于一边袖手旁观。烟雾慢慢地直到完全锁住了湖上,光也被水雾迷蒙给挡住,进不来。水雾不懂得适可而止,不多时,你看,已得寸进尺地爬满了山岗。
客栈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比身后的不会道歉的女子捷足先登。
“客观要吃点什么?”店小二上来招呼,“欢迎光临何太后天梯客栈分店,现在是下午五点,所有就餐均是免费的哦。”
“包子,水果,谢谢。”我挑了个靠窗的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没想到这里人挺多的,天梯真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啊,特别是吃饭时间。
一个人,一张嘴,一个影,我坐在窗前,窗外的雨像花瓣一样飞舞、盘旋着落下,原来坐在窗前看雨,和站在雨里观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站在雨中,看着雨滴,你会觉得自己与这连绵不绝的雨水融为一体,与它难分难离,所有忧愁与哀怨,所有欢乐与喜悦,都和它分享,它都知道,它都理解,雨滴沉重地打在你的眉间、你的脸颊上,似乎是雨在回应着你,与你共享此刻与外界隔绝、与尘世绝缘、与纷扰分开,只觉得,总有一天会在这雨过天晴后,在辉煌的未来里,与你长相厮守。而坐在窗前观雨,心境是平和的,心情是放松的,心态是平缓的,像春日的某一天,你站在樱花下,突然发呆了一会儿,而那个人,就这么不合道理地就出现了,带回了你的思念,带回了你的追忆,重启了你尘封太久的早已行将就木的对她的爱与眷恋。那一刻雨滴化作樱花的花瓣,或是说花瓣或作樱花雨,飘落在你宽厚的肩膀上、落在她乌黑的长发间,飘落在早已缄默了言语的重逢里,散落在快速回忆中的过往的岁月剪影中,有的早已散落不见,有的还似这花瓣停留在你我之间,只是距离已慢慢遥远,遥远到开始模糊不见。雨雾从地上从湿漉的花瓣里悄然升腾而起,渐渐将两人以外的世界给隔绝,淡淡的花香,美好的回忆,重逢里依旧如故的那无法忘却、又割舍不掉的时光,再一次统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雨势忽然变大,肃杀着横扫一切一样,让人在那一刻,又完完整整地想起了美好的曾经,人生如初见般美好。貂蝉,盛开里的邂逅,落英里的分别,如今只剩耳畔缠绵的雨声..
有的人温柔了时光,有的人惊艳了岁月。
不知何时,当我回过神来,那个女子竟然坐在了我对面,没错,就是那个用大乔的不会道歉的女人!
她安静地坐在那,沉着冷静,哪怕是喝茶的时候也似乎不放松一点警惕。我这才名正言顺地看清了她的脸。细细长长的眉毛,如笔尖在宣纸走笔中的一提,透着果敢决绝,眼睛不大不小,恰如其分地与五官相得益彰,眼神犀利,如同有着洞察人内心的封锁区里的秘密一样,标准的鹅蛋脸,对了,似乎还和大乔有几分相似的神韵呢。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考察打量着她,她倒不以为意,似乎没发现一样。其实,她也没那么令人讨厌吧。
窗外的雨丝静静地下着,芦苇在池塘边温柔地摇摆着,像是在细心地打扮自己,准备迎接晴天一样,淡淡地,有种隐约的窃喜。
“喂!就是你吧!苟延残喘的大桥!”一个似匕首一样尖锐的声音划破窗里窗外的宁静,割裂了时空,分离了感情,这犀利的声音——
我看过去,一个头发爆炸了一样的女生,怎么说,像洗剪吹,又像非主流,总之发型嚣张跋扈,透着不可一世,眼线画得很浓,眉宇间那种隐藏的杀气,一刹间释放出来,血脉喷张,横冲直撞,气势如霜。
“你就是苟延残喘的大桥吧?”声音又刺了过来,没有防备,没有预警。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占了起来,自然而然,动作连贯。
“哼!听说你很厉害,敢接受我的挑战吗?”洗剪吹少女轻蔑着说,似乎根本不把苟延残喘的大桥放在眼里。
“出来吧。”洗剪吹紧接着说,不容别人拒绝的余地,仿佛不出来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以及聋子。
大桥还是一言不发,随后走了出去。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却打了起来,不知是从那一边刮过来,把雨势越刮越大。
“呜呜!有好戏看了。”
“哇,她就是苟延残喘的大桥啊!听啊!就是传说中那个最强的NPC!天啊,那爆炸头女子是谁啊?”
“不知道,快看好戏。”
“外面风雨那么大,等雨停了再战多好。”
“呀,你说谁赢?我支持爆炸头女郎,因为她的发型太香艳高贵了。”
“你也去剪个这样的杂草丛生型发型算了。”
我坐在那,看着窗外,雨并没有变小一点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地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准备好了吗?哼!我就把你当做我天梯之行的最后一战,一战斩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