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中醒来。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发现杜鲁就站在门口。
“早上好，杜鲁。”我打着哈欠说道。
她挑高了眉毛。
“奥，杜鲁姐姐。”我赶忙补充道。
她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说，“跟我来。”
我一刻也不敢怠慢，套上还脏兮兮的制服外套就跟着杜鲁走出了房门。她没有带我再通过昨天的那扇标着数字的大门，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另一扇大门前。这一次，杜鲁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深黑色的金属墙面，银白色的吊灯，空旷又冷寂。一些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一起谈笑，我和杜鲁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杜鲁。
“还能来做什么？联盟可不养闲人。”她没好气地说道，“要想有吃有穿你就得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正当我继续追问时，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见罗伊正微笑着站在身后。他今天和昨天看起来很不同，深蓝色的制服使他修长的身材显得健美挺拔，没有了大男孩的气质，倒更像是个准备上战场的军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吃惊地问道，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这里一个小组的负责人，所以当然要坚守岗位啦。”他笑道，圆圆的脸上又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罗伊，那这个女孩就交给你啦，”杜鲁又显出一副娇羞的神色，“如果她有什么不听指挥的行为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好好教导她的。”她冲罗伊眨了眨眼睛，那模样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好的，杜鲁，放心吧。”罗伊依旧很真诚的微笑着。
杜鲁又开始兴奋地讲述起她家的那只猫，我从话语间了解到那只猫是罗伊送的。罗伊送杜鲁一只猫？或许他俩的感情真的很好吧。我想到这里，不由得撇了撇嘴。
杜鲁在讲述完那只猫是如何将整个身子钻进马桶里以后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问罗伊，“那么现在我们要不要来谈谈我接下来的工作呢？”
“当然，我们现在就聊聊你的工作吧。”罗伊笑道，“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工作，但来到联盟的第一个月你必须先做交换员，也就是将所需物品与南区或是其他地面组织进行交换的工作，这也是对你的考察期。”
“考察期？”我正想继续追问，突然注意到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的人们似乎在悄声谈论些什么，一些人正偷偷地瞄向我们这边。
“不是我多心吧？”我悄声问罗伊，“他们是在谈论我们吗？”
“不是我们，是你。”罗伊耸了耸肩，“你不是自己选择成为反叛者的，所以他们很难判断你是敌是友。”
“什么意思？”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反叛者大多都是自己选择加入联盟的，但是也会有一些像你这样因为某些原因误入联盟又通过了审查留下来的人，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后来被发现是政府派来的间谍，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沉默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抓住了我的心。我曾经亲眼看见警察从我们智慧者的街区带走了一个女人，她被认定是反叛者联盟派来的间谍。警察当街处决了她，我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团殷红在淡棕色的路面上缓缓晕染开来。那是间谍唯一的结局。
“别觉得有太大压力，联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罗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成为反叛者的，对吧？”
“当然。”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对人撒谎可比对机器撒谎要容易多了。“所以，考察期就是用来考察我是否是间谍的时间喽？”
“恩，因为交换员的工作是最能够全面了解联盟的工作之一，此后选定了工作，想要去一些地方就不那么容易。所以很多间谍都会在考察期就范，以便将消息及时传递给政府。做交换员的期间，你要想走出十五区的大门都必须有人陪同监视，但在那之后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工作，也可以自由出入你可以出入的地方，你会获得从未享受过的自由。”罗伊从一个男孩的手中接过一套深蓝色的制服，把它放到我手里，“现在，去更衣室换衣服吧，今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我迅速换好衣服，跟所有的交换员站在一起，两人一组，依次进入大厅左侧的一个电梯间里。
“今天你的监护人是我，”狭小的电梯间里，罗伊就站在我的左边，“别紧张，你只要随时处在我的视线之中，别做多余的事情就好。”
“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所在的北区和南区是分开的，所以有时需要进行物品的交换，今天只要把这东西交给南区的指定人员就行了。”他指了指手中的金属盒子，“不要问我盒子里面是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任务就是学习整个交接流程，以便考察期以后能够对交换员的工作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考察期以后我可绝对不会再做交换员了。”我耸耸肩。
“这可不一定，要知道，交换员算得上是高薪职业之一。”
“那么你是因为高薪才选择继续做交换员的喽？”我挑了挑眉毛。
“我是因为自由才选择做这行的。”罗伊笑道，“交换员算得上是联盟中最自由的职业之一了，你可以在联盟各区域内接触不同的人，我喜欢这种自由。”
“因为向往自由，所以你才会选择成为反叛者？”
罗伊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电梯门在我们面前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开阔绵长的街道，街道四周是一些透明的玻璃房间。我好奇地四处打量——一些房间里的人在焊接金属，耀眼的白光令人不敢直视；而令一些房间里的人似乎在做化学实验，狭小的试管里腾起一团紫红色的烟雾。
“听说南区是个兵工厂，”我小声问罗伊，“他们是在研制武器吗？”
“恩，应该是吧，准确的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南区的人比较激进，也很神秘。”罗伊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女士优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