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一行人来到了小道观前。小道观是桃木建造的,刷上了墨绿色的油漆,像浑然天成的玉石,低沉而又威严。源博雅带着晴明和莹草走进了道观,道观里分了几个阁间,不同的阁间里面的布置便不同,布置不同用处自然也就不同。
他们绕过几个阁间来到了茶间,茶间里面摆着十来张长桌,桌子上面全是茶具,师兄弟们已经开始练习茶道,他们对习惯性迟到的晴明并没有多大注意,只是他们更加注意的是晴明身旁的莹草,就连老对头相沢智沙都忍不住酸酸的讥讽鲜花插在牛粪上。
莹草乖巧的端坐在晴明身边,一边回应其他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安倍益材不满姗姗来迟的晴明,拿着戒尺轻轻的打了一下晴明的背,又愤愤的瞪了一眼朝他扮鬼脸的晴明。恨铁不成钢啊,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也许….安倍益材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他不止一次如此后悔过,但是,他却不希望重新来过,因为重来会失去更多。
就这样,让她碌碌无为、平平安安的,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安倍益材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严肃的表情,拿着戒尺在晴明的桌子上面敲了敲说:“和、敬、清、寂,这四个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道可道,非常道。茶之道你都不能融会贯通,还谈什么修身,把我刚刚跟你说的四个字抄一万遍,明早交给我。”
晴明被安倍益材训了一顿后,委屈的瘪了瘪嘴,望着转身离去的安倍益材,晴明朝着他的背做了一个鬼脸,引得莹草银银发笑。安倍益材听到笑声愤怒的回头,发现正在做鬼脸的晴明,于是拿着戒尺往晴明肩上狠狠一抽说:“如果你抄不完,我就罚你打扫小道观,哼。”于是愤愤的离开,留下一脸苦逼的晴明。
莹草吓得缩了缩头,凑到晴明耳边说:“益材伯伯可真凶啊。”晴明耷拉着头说:“这还不算凶的,他要是凶起来,非剥了你一层皮不可。”晴明添油加醋的小声回应着莹草,可把莹草吓得面色发白,“剥…剥皮呀,真是一个可怕的坏伯伯。”莹草看着已经走到另外一桌的安倍益材,咽了口口水,生硬的眨着大眼睛。
晴明偷偷的看着莹草的反应,也没有多去解释她所谓剥皮的意思,估计这个小萌娃以为是字面意思吧。
★
在小道观外面的竹林里面,有一间屋檐成斗拱形的汤屋(浴室),里面烟雾缭绕犹如梦境,一个全身赤luo的男子躺在巨大的浴盆中,手执一杆细长烟斗,男子的皮肤细腻如脂,洁白无瑕,仿佛就是从这乳白的水中生长出来的一样,格外娇嫩。一头银发湿嗒嗒的贴在身上,细碎的刘海遮不住琉璃般的金眼,朱唇微启,媚眼如丝。
茨木轻轻吐了一口轻烟,将烟斗放置在青石上,又从青石上取过一条洁净的毛巾,把其浸湿搁在脖子上,双手搭在浴盆边缘,向后仰着头,享受着泡澡的舒适。
益材老头还真会享受,在林子中建了这么一个汤屋,幸亏他老早就从黄符里飞了出来,寻到这么一块宝地。但是这里面的物件…好像都是女人用的,益材老头未必有这方面的癖好吗?
汤屋温暖的环境使得茨木开始渐渐放松起来,睡意也就越浓了,想着许久都没有这么享受过了,便慢慢闭上了眼眸。
★
对于晴明来说,学习茶道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在安倍益材的严厉、相沢智沙的嘲弄、源博雅的鼓励三座大山下,她和莹草终于手忙脚乱的完成了今日的课程。当安倍益材宣布沐休的时候,晴明像打了鸡血似的,拉着莹草就往外跑。相沢智沙望着跑远的晴明,他嗤笑着对他身边的同伴说:“估计啊又跑到哪个庖屋偷吃去了。”
莹草莫名的被晴明拉着跑出了小道观,她不解的问:“哥哥是要去哪里?”晴明停下脚步,神秘兮兮的朝着莹草笑了笑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晴明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便拉着莹草往竹林里面走去。
安倍益材非常注重修身静心,所以道观弟子每次一来小道观必定会有一次沐休的机会,大家都会用沐浴来清洗身体达到净身净心的效果。然而整个安倍道观只有她父亲母亲和源博雅知道她是女子,所以安倍益材特意在比较隐秘的竹林深处给晴明建了一间汤屋,以避免将她置于人群中沐浴而暴露身份。因此,她一个人沐浴完后,总会找很多理由来搪塞相沢智沙的质问。
尽管她这样做会让其他师兄弟觉得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对于她来说,既然她是烂泥了,那么就让她好好的躺在地上吧,干嘛硬要把她扶上墙呢?
晴明和莹草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竹林深处的汤屋前,莹草看到这间汤屋后眼睛盈盈发亮:“すげえ!”(sigoi)晴明满意的看着莹草的反应,拍了拍莹草的肩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里面清理一下你再进来。”莹草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汤屋内睡着的茨木突然听到外面说话声,于是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裹住下身,内心自责睡得太沉了,连最基本的戒备之心都没有了。他俯在窗户往外看,发现来者竟是晴明和莹草,就在此时晴明已经推门而入了。
茨木闪现到晴明眼前,一手捂住晴明的嘴,一手立刻将门关上,晴明瞪大了秀眼,惊讶的看着半luo的茨木,咽了一口口水。话说,茨木的身材可真好啊,他天天睡她旁边她怎么都没有去揩揩油,真是暴殄天物啊。
此时的茨木靠的晴明很近,他紧闭着双唇似嗔似怒无限风情,一双慵懒且性感的金眸毫无防备的看着晴明,一头湿湿的银色长发贴在脸和身上,身上散发的湿润的水汽,晶莹的水珠慢慢的从他身上滑落。此情此景,引得晴明血脉膨胀,心猿意马。
茨木感受到了晴明炽热的目光,于是他含着笑挑起晴明的下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汤屋啊。”
“难怪里面都是女子用品。”茨木没有再多问晴明,只是随意的用大拇指扫了扫晴明的嘴唇说:“薄唇薄情啊。”然后再放开晴明,散漫的靠在门上说:“你再不快点整理,你的莹草妹妹可就等急了。”
“呀?!多谢提醒。”晴明赶紧跑开去整理汤屋了。
倚在门上的茨木望着忙碌的晴明,眼眸变得极其深沉,她到底是谁?果真是晴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