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道观
晴明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的望着睡在塌旁的茨木,昨晚她好像一掌打飞茨木了,真是一个可怕的梦。正在闭目养神的茨木感觉到了身旁的骚动,于是转过身,慵懒的望着睡意朦胧的晴明,轻声说:“你醒了?”
晴明点点头却发现脖子格外酸痛,便用手去触碰,发现更加疼痛了,茨木歉意的看着晴明说:“对不起。”
“怎么了?”晴明眨着眼睛看着茨木,她只记得昨晚茨木在跟她聊他的身世,后来发生什么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掐的。”茨木知道昨晚安倍益材封印住了晴明一部分记忆,但是,面对一脸无害的晴明,他内心始终平静不下来。
“哦…是我昨天踢你被子了吗?还是侵犯你了?你怎么这么狠啊。”晴明一边嘴里不满的喃喃着,一边起身穿好狩衣,麻利的端着盆子出去洗漱。
茨木躺在榻上,望着晴明离去的背影,眼神愈发深沉。一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一个温文尔雅、蕙质兰心;一个暴戾恣睢、逞性妄为。这些人..都是晴明。茨木琉璃色眸子的忧郁里一闪而逝。
晴明欢快的端着盆子往水房走去,突然间,她发现火光把东边半边天照的红彤彤的,大火肆意的蔓延着,像是要吞噬这白鹿村一样,道观的一个师弟慌慌张张的跑来看着端着盆子一脸惊悚的晴明,于是赶紧跑向前躲过晴明的盆子说:“师姐,不得了了,村里来了一个杀人放火的妖怪,师父和道观的人都去捉妖了,师姐你也赶紧来啊。”
晴明立即拉着师弟说:“可..可我不会捉妖啊。”
“哎哟,你可以去灭火啊。”师弟拍开了晴明的手,拿着晴明的盆子就跑了。
晴明赶紧拿出黄符,把莹草召唤出来,拉着一脸睡意的莹草往东边跑去。还在梦中的莹草突然被晴明这么一拉,顿时就清醒了,“哥哥这么着急干嘛去?”“灭火。”晴明指着东边说。
莹草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红彤彤的东边,脚步也一直没有停下来。
茨木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到晴明身边说:“发生什么事了?”
“东边来了一个妖怪,嗯?小草,是你在问我吗?”晴明往后望了望,发现了一张大号的茨木脸,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难怪方才说话的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茨木看到惊慌失措的晴明,脸上的笑也变得恣意起来。
当他们赶到东边时,大部分的村民已经转移了,只有安倍益材和道观的师兄们布下阵法,将一个人包围起来,突然那个人瞬步斩断了阵法,想突出重围。安倍益材立刻封锁了被斩断的法阵。
晴明好奇的跑过去,仔细盯着那人看,此人应该是犬妖,他身后背着一个类似房子的书箱,身穿红黑色武士服,腰间和手肘被盔甲包裹着,手里拿着一把散发着血气的名刀,倘如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那把上国上古三大邪刀之一——犬神。
据说这三把妖刀曾被供奉于夏朝太庙,商汤攻入夏朝太庙之时,黑云遮天,鬼哭神嚎,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汤的军队死伤无数。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被击成碎片封印于地下。
没想到,居然修炼成型了。
正当晴明处于沉思时,身旁一道紫黑之气掠过,窜到了阵法之中,右爪如闪电般掐住了犬神的脖子。
大伙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着一幕,不知所措。
半晌,犬神用浑厚的声音对着茨木说:“没想到,居然能在此地遇到阁下,真是…令人意外啊。”茨木笑了笑,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我也觉得意外。”
道观的师兄弟们抓耳挠腮的看着阵法里面的两人,纷纷疑惑的向安倍益材求助。安倍益材半眯着眼睛说:“是上国语言,他们是上国人?”晴明却一点都不意外犬神会上国语,因为犬神本来就是来自上国的。
她意外的是,茨木居然也会说上国语言,那么他会写汉字也不言而喻了,至于他为何通上国语呢?茨木放佛在向她隐瞒着什么,不,不止是向她隐瞒,而是向所有人隐瞒着。
茨木松开手,一把从地上把犬神提了起来,令他转身面对着大伙,推了推他的腰说:“我很想知道,你为何杀人放火?”犬神理了理衣服,朝着大伙行了一个礼,用东瀛语说:“吾是来自上国的妖神,冒失来到贵地,实在抱歉!吾来这只为抓到一个杀吾朋友的凶手。”
安倍益材冷哼了一下,回了一个礼说:“你口口声声说抓凶手,为何伤害无辜的村民。”犬神一听这番话,满脸尽是懊悔,“吾听人说是一只通体莹白的雪狐杀害吾朋友,至于吾犯下的罪,待吾抓到凶手后,吾赌上妖神的尊严,守护这白鹿村一百年。”
白鹿村向来不富庶,又由于过于偏僻保守,所以一般的神明根本不屑于来此建立神庙,因此经常出没的鬼怪妖物屡禁不止。然而妖神是属自然神动物系一类的,算是站在最顶级的妖了,它们有着身为神的自觉本分,也有作为妖的恣意妄为。让犬神作为白鹿村的守护神,一时之间不知是好还是坏,如果为了解决当务之急,也是能够接受的,但是从长远来看,就不可妄下定论了。
“雪狐?师母好像就是雪狐吧…难道凶手是…”相沢智沙慌张的后退了几步,想和大伙们保持距离。一些村民听到这话后,便窃窃私语,有甚者竟开始责怪伶狐起来。
安倍益材冷静地走到村民们前面说:“大家稍安勿躁,对于伶狐大家是了解她的,她岂会杀人;何况,仅一面之词就断定凶手是我夫人,大家未免也太武断了。”听了安倍益材这番话,躁动才慢慢平息下来,安倍益材又对犬神说:“我可以让我的妻子与你对峙,如果凶手是我妻子,我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犬神大人…哼,那就请你给我妻子和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安倍益材狠狠的甩了甩袖子,领着众人们来到了道观。
安倍益材招呼晴明把伶狐请出来,不一会儿,晴明和伶狐就来到了大厅前。
伶狐端庄的朝着众人行了一个大礼,肌肤胜雪在明亮的大厅中自带莹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她有着上国江南女子的娇媚柔情,也有着东瀛女子的温性秀丽,那白衣一袭,使温和静雅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萦。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
“不知夫君叫我前来,有何事。”面对着大厅人头攒动的众人,伶狐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之态,而是仪态大方的跪坐在草席上,静候安倍益材的话。
安倍益材简单的把事情向伶狐陈述了一遍,然后又对伶狐说他相信她。伶狐温柔的笑了笑,对着犬神说:“犬神大人,您可有证据?无有证据为何来白鹿村肆意妄为,还将脏水泼给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因为旁人一句话,你就笃定了我?天下雪狐何其多,大人未免也太过武断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犬神听了这番话后甚是羞愧,但他也毫无退缩之意,朝着伶狐鞠了一个躬说:“夫人得罪了,敢问夫人有何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