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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族权的更迭(1)

(1)走向新生

陈妮儿的死,曾带给亲过她的人、爱过她的人、既亲过她又爱过她的人,怎样的一种感情上的冲荡和心灵上的伤痛,自不容细说了。但是,她给两氏家族所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影响,却不得不说。

大冲突那天,就在郑氏、陈氏两族人的屏神静气之中,就在陈氏族人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的前一刻,虽然因为郑一鸣在突然之间的光辉闪现,而使得陈氏族人对冲突的结局有些失望,但是,他们还是依旧坚定地认为,他们的新头领陈妮儿,就是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英雄,就是他们整个家族中最杰出的头领。

不过随后,他们的感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对郑一鸣与陈妮儿这两位英雄的即将龙凤呈祥,珠联璧合,他们感到由衷地高兴。他们觉得,自己的这位英雄头领,确实只有郑一鸣这样的大英雄才能与之相配。

但是,对于他们的新头领从此之后,又将多出了一重郑氏媳妇儿的身份,他们的心里,还是有点疙疙瘩瘩的。不过最终,他们的理性,还是很快就战胜了感情。

他们觉得,比起自己心里的那点尊严来,头领婚姻的美满,人生的幸福,还是重要得多。他们也宁愿牺牲自己的情感,而坚决地去维护道德,去维护人性。

郑一鸣命殒湖荡之后,他们的心,也曾与自己的头领同悲同凄、同苦同痛。他们也曾在心里,暗恨过老天的不公,暗叹过自己的英雄头领的苦命。想不到自古红颜,都是如此的命薄。

他们也是在翘首盼望着新头领的归来之中,得知陈妮儿之死的。如此的晴天霹雳,骤然响彻在陈氏家族的上空,其族人的心中之惊、之悲、之痛,自然就不难想像了。

那陈氏三虎在伤痛之后,更是怒不可遏了。他们认为,自己心爱的大姐之死,罪在郑氏家族,罪在郑氏家族的头领之家。于是,他们来到祠堂,鸣锣召集起陈氏族人,马上就要义愤填膺地前去问罪寻仇。

听到鸣锣之声,他们的老头领陈黑塔心头一惊。他赶紧抹干了自己脸上的老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断然喝住了自己的三虎,并动情地遣散了自己的族人。他含泪拱手说道:

都散去吧,都回家去吧!人之寿数,自然在天。妮儿追随郑一鸣而去,自是他们的缘分、情分,怪不得他人的。

见自己肝碎肠断的老头领说得如此的入情入理,声泪俱下,陈氏族人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抹着眼泪,默默地离去了。

陈氏三虎虽然对父亲的话语和态度都有些不满,无奈他老人家天威在上,他们也自然奈何不得。所以,他们也只得低下头去,对着地面,暗自垂泪。

几天之后,陈氏族人又纷纷来到陈氏老头领的家门前,团团围聚在他的身边,恳请他老人家以家族之大计为重,推举自己三虎中的大虎,尽快出来接任陈妮儿的头领之位。他们十分焦虑地对他说道:

老头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族也不可一日无首领呀!

陈氏老头领低头沉吟再三,但最后他还是断然谢绝了。

他觉得,自己当年做这个头领,已经让陈氏族人脸上无光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陈妮儿继承他的权位之后,不想短短时间,又出现了如此结局。他感到,自己和自己的这个家,已经让陈氏族人的颜面扫地了。

因此,他坚决地认为,如果再让自己的儿子出来,接着做这个家族头领,不但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而且还有可能继续给这个家庭,甚至是给这个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悲剧。

其实,那天在遣散了他的族人之后,陈氏老头领就在思索着家族族位更迭的问题了。当然,他首先也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大虎,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他觉得大虎虽然威猛,也能镇得住族人,但是他性情粗爆,头脑简单,遇事鲁莽,行事冲动,自然不适宜做头领。

如果选择二虎或三虎呢,他们不但也不是做家族头领之器,而且还可能引出兄弟相争,甚至是骨肉相残。皇家的储位之争、皇位之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如此惨剧,自然不能再发生在自己的家中了。

思前想后,他才想到了自己做这个头领的结局,自己的宝贝女儿陈妮儿做这个头领的结局。因此,他果断地做出决定:自己的家人,再也不能出来做这个家族的头领了。

随即,他召集来了他的三虎儿子,动情入理地向他们说出了上面的那些话语。见他的三个儿子都低头不语,心中似有不愿,他站起身来,大掌一拍桌子,以父亲之威,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

他要求三个儿子,先对天对地起誓,再对着列祖列宗发下誓言,决不动那做头领之念。三虎见父亲态度坚决,自知无法违抗,便纷纷发誓,平息了自己想做头领的蠢蠢之心。

万般无奈之下,这个家族的首领之位的更迭,就在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殚精竭虑、苦思冥想、苦心经营之中,完成了一次革命性的蜕变——一种由族人自己来推举家族头领的新制度,就这样在陈氏家族中,犹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毫无疑问,这是陈妮儿的死,带给这个家族的最大、也是最深远的影响。这也是陈妮儿作为陈氏家族的第二代头领,在她极其短暂的一生中,对这个家族所做出的最杰出的贡献!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用《动物世界》中的那句解说词来这样解说,那就是,正是这个陈妮儿的死,才带来了她的这个陈氏家族的新生。

在动物世界中,一个生命个体的死,确实能够为另外一群生物个体,或者是另外一个生物族群,带来一场狂欢的盛宴。它的生命的消失,确实为别的生命的生存、繁育、发展壮大,提供了十分难得、十分宝贵的机会。

但这条法则,只能适合于动物世界,而绝不适合人类世界!

我们可以不去承认、继承别人的文明成果,甚至于,我们还可以站在自己家族的高度,去敌视、丑化别人的文明成果,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拒绝了我们人类自身的文明成果,而去照搬动物世界的文明成果。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这既有悖于人伦,也更不符合人类的道德,甚至于是极不人道的!

——但是,又有谁能够否认,恰恰正是这个陈妮儿的死,才催生出了这个家族思想的转化,族权的转变,历史的更新?当然,在陈氏家族走向新生的嬗变过程中,陈氏老头领陈黑塔之功,自然也是不容忽视和抹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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