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萧萧抬头问着欧阳大人道:“范大人怎么不见?”欧阳修笑道:“萧萧,你瞧那边!”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处疏淡的柳荫下,范仲淹大人正和司马光、王安石,坐着不知说与什么,反正司马和王二人,俱是听的聚精会神。
“呵呵,希文兄,又在对着弟子论道谈儒了?这样好的天气,不如都到了那河边,咱们一同吟诗作词!”
范仲淹听了,站起身来,司马光和王安石也向着欧阳修回礼!他二人见了萧萧,心中都俱是欢喜。
范仲淹谦虚道:“永叔你一代文章大家,史学大家,范某我才疏学浅,与诗词歌赋平常,欧阳老弟就不要难为我了!我和二位贤侄就在此处,谈古说今,倒是便宜!”
高萧萧听了,便由衷对着范仲淹说道:“大人果是谦虚!我虽年幼,可也读过大人那首街口传诵的《渔家傲·秋思》,只说那上片,用一个‘异’字,便描摹出一幅寥廓荒僻、萧瑟悲凉的边塞鸟瞰图!数之不尽的愁情便跃然纸上了!竟比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更是浑厚苍凉!大人的那些闲词小赋更是不必说了!”
此言一出,便引的王安石奋力拍起掌来,司马光方才细细听了她一番说要,可只是朝她微笑,目露赞叹之意,并未发言!这厢王安石已是大发溢美之词:“萧萧,你这番精辟赏析可真是合了范大人的心意!”
欧阳修听了,当下抚了抚高萧萧的脸儿,朝这着范仲淹道:“希文,你觉得我这女娃儿,见解可怎么样?”
范仲淹听了她的小小评析,笑道:“不错,有气象!我一生好交朋友,仔细想来,还缺一个你这样的清俊女娃儿!”欧阳修已经抢先说道:“希文,你可是迟了!这个女娃,如今已是我的女学生了!不过和你做个忘年交,可也就遂了你的心了!”
范仲淹对高萧萧起了奇异之心,便问她道:“小姑娘,你方才那般说与,却有见解!想必你也颇精通诗词罢!不如我考考你儿!”
高萧萧听了,正中下怀,便装模作样打道:“哎,小女子我只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不过,大人尽可出题!”她这般深沉状,倒是引得司马光笑了起来。
范仲淹便捻着胡须,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汴河,便朝着我道:“不如,我说上句,小女娃儿你便接下句,如何?”高萧萧心中笑道:妙哉!妙哉!正好!正好!她鞠躬道:“大人请出题儿!”欧阳修低低看了看她,悄问道:“小女娃儿,这可不是戏言?或许数千年后,你和范大人的此番对话,将会载入书里,可想好了!”高萧萧点点头,笑道:“大人信我便是!”
只听范仲淹看着眼前滚滚的河流,遂缓缓吟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高萧萧听了,心中欣喜,这句她恰好背的滚瓜烂熟,于是清了清嗓音道:“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范仲淹听了,心中惊异,这个女娃儿,怎么竟和自己所想一模一样?可是,又不得不对她心生钦佩。
高萧萧吟出这下句后,司马管和王安石均脱口而出:“好诗!好诗!”范仲淹看着高萧萧,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方对着欧阳修道:“永叔,这个女娃,将来必成大器!可好生命她刻苦读书!”
欧阳修也对她目露嘉许之意,高萧萧在众人的赞美溢词中,有些陶醉和飘飘然,她有心去见识见识前方那些围坐名士的才情,遂对了范仲淹和欧阳修道:“大人何不率了众人,就在那汴水河边,以江水山石草木为物,各人都命作一小词小诗,聊表兴意,如何?”
范欧二人听了,赞许道:“此意甚好!”于是一行人,便也到了这些名士词人中间,晏殊笑道:“二位大人,可是已坐而论道一回了?”
范仲淹哂笑道:“今日,你我只谈风月,不论国是!”他瞧了瞧身旁默坐着的韩琦,看着远方,目露忧色,笑道:“韩大人这是为何?”
韩琦叹道:“如此风景绝佳处,韩某自知不该扫了众人的兴!我是念着边界,咱们大宋虽处繁华盛世,可是这军事力量、防御工事甚是薄弱啊!我大宋朝自高祖登基以来,从来便是重文轻武,所谓上行下效,如今,这文举固然不乏有人,可是这武举却是乏善可人啊!怎不令人忧心?”
范仲淹听了,便也叹道:“稚圭所言极是啊!我的心里,也是未曾有一天悬下心啊!记得昔日我与稚圭你共同率兵边界,防御西夏,那时的西夏诸国,对我大宋自是尊敬有加,自打好水川之战以来,元昊得胜,对我大宋更是骄纵,每年必来索取银子绸缎!而我贸然出兵,用人不当,自是难辞其咎啊!辜负了众多将士,心中自是不安啊!”
范仲淹劝道:“那元昊狡诈多疑,此番作战,自是存着侥幸!大人不必担心!大人的功过,皇上心中有如日月!”
韩琦对了一侧的欧阳修道:“大人此番从扬州回来,韩某定向皇上力荐,推举大人为吏部考试官,重整这吏治和科举之舞弊!老夫我,遂一心一意对付那边境之事!我老了,如今一心自是不能二用了!”说着,便是阵阵长吁短叹。
欧阳修笑道:“永叔我这番回京,于官场升贬早就看淡,大人不必举荐我,难道大人不知皇上心中最痛恨的便是‘朋党’么?永叔和大人做着同僚友人,已是觉得甚好了!”韩琦道:“欧阳大人不必谦虚!纵然老夫不举荐你,横竖自有人会!”
欧阳修大人倒是不甚明了,细细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韩琦笑道,看着高萧萧和司马光王安石二人一处谈笑,说道:“大人不是新收了个一个极可人的女娃儿么?举荐大人您的便是那女娃儿的父亲!当今皇后的妹夫!”欧阳旭闻听此言,心中惊异,便瞧了瞧后面的高萧萧!心中甚是复杂。
晏殊笑道:“既然,我们今日事来吟诗作赋的,可不要偏离了主道啊,各位大人!”这番话被高萧萧听着了,她走到晏殊面前,朝他行了礼,盈盈笑道:“晏大人,萧萧我素来听闻大人作的小诗,清丽脱俗,不如就先从大人开始罢!”晏殊笑着看了看她,说道:“女娃儿,我行个什么词牌名好呢?又以何为题?”
高萧萧见自己成了众名士的中心,心中得意,遂道:“大人擅长词令,便以浣溪沙为名罢,再以花为题,可好?”
晏殊笑着点点头,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酒杯,惆怅看着远方,方低徊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高萧萧看他沉思时,当时就想,可万万不要是自己知道的这首啊!果不其然,晏殊大人竟还是作了这首千古名句!
高萧萧见众人随着他的小词,也沉浸在感伤深情的词境中,一时都各自感慨,她有心活跃气氛,遂对了王安石道:“王公子,方才这晏大人的词,情真意切,缠绵悱恻,自是一流,不知王公子可有什么好的呢?”
王安石听了,高萧萧竟第二个叫了他,一时心中又惊又喜,他瞧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司马光,又朝她朗朗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是晚辈,各位都是我的师长,如此正好抛砖引玉,得诸位先生品评一番,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