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站门口做什么呢？”猝不及防地，房门开了，孟煜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
“没……世王叫我来的……弗之最近好吗？”顾祈见龙沉渊不搭话，讪讪圆场。
“还好吧。”孟煜苦笑一下，“是来给锦鲤看病的吧。”
“嗯，没错……我进去看看？”
“请。”孟煜把门拉开，两人都忘了龙沉渊还在旁边。
“弗之，你妹妹还好么？听说让世王妃给伤着了？”顾祈心里不装事儿，进去就开始说话，“也是，你说沉渊娶谁不行非整个公主娶，这不是作么？”
“……你说谁？”龙沉渊幽幽出声，给顾祈一下子吓进里屋去了：“我看病人去了。”
“王爷，您同无欺说锦鲤是在下的妹妹？”顾祈进去了，孟煜低声问龙沉渊。
龙沉渊沉吟了一下，说：“是。”
孟煜盯着龙沉渊看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可是……罢了。”他没把话说完，因为他到现在也没确定，锦鲤是不是同意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毕竟王爷比他好上太多了，他怕误了锦鲤。
殊不知，如果现在他说出了他二人交付终身的话，以后便不会给锦鲤带来那么多熬煎与痛苦了。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锦鲤是一个任性随心到那种程度的人？任性到只要同一人看对了眼，她便一辈子只跟那个人了。否则便当做是不忠不贞。
龙沉渊看了他一眼，没接话，也进去了，孟煜紧随其后。
“无欺，怎样了？”
顾祈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脸上完全没有了一丝笑纹，和刚刚那个话多嬉皮笑脸的顾祈判若两人：“不好，非常不好。她长年营养不良，身子本来就亏空许多，这次又流了这么多血，更是气血虚弱。如果不补一补身子的话，恐怕难以将养回来了。好在她体质异于常人，不会落下病根。”
龙沉渊静静地听着，看着锦鲤的目光也不知怎么的就带了心疼。因为流了太多血的缘故，锦鲤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让人心疼。刚刚张老郎中给她治伤时把衣服解了开，红尘后来又给系上了，腰带比之前锦鲤自己扎得要贴身些，顿时就显得她的腰细得不成比例，瘦得可怕。
“无欺你去抓些药来罢。”
“好。”顾祈也不再嬉皮笑脸了，他看出来这个姑娘体质不一般，常人若是瘦成这个样子，体温低到这个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活的下来了。
龙沉渊正吩咐碧落出去给顾祈拿点银子抓药，锦鲤就醒了。
“弗之？”一睁眼，她感觉旁边似乎站了一个人，很高大，不像是弗之啊。
“我在呢。”孟煜蹲下来，胳膊放在锦鲤枕头边上，轻轻抓住锦鲤一只手。
“碧落她们没有错。”锦鲤似乎累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是殷惜自己找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微微动了一下，似乎牵动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痛苦地闭了闭眼，“我……我想起来……”
“你还是躺着比较好。”龙沉渊沉声开口，过度的怒气让他的语气听上去极端不友善。
“殿下？”
“没事，再睡一觉吧，剩下的事我去做，好吗？”孟煜赶紧摁住锦鲤，用手挡住她的脸，“睡罢，你不用管了。”
“好。”锦鲤乖乖地点头，红唇在他掌心上轻轻一啄，闭口不言，睡了。
孟煜一下子被锦鲤这一吻弄得愣愣的，掌心酥酥麻麻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照这反应，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殿下，先出去罢。”孟煜提议道，自己便先出去了。
龙沉渊看着锦鲤的睡容，锦鲤睡得并不是很安分，长长的睫毛一直抖动着，好像拨动了龙沉渊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一下一下，欲罢不能。
“王爷？”孟煜见龙沉渊没出来，开口问道。
“嗯。”龙沉渊底底回了声，出门后，轻轻把门关上，“什么事？”
“孟煜……请王爷做主……”孟煜说得吞吞吐吐的，“把锦鲤嫁与孟煜。”
龙沉渊听了孟煜的话，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随即他听见自己的生意响起：“可惜，之前你拒绝了本王。”
“王爷……”孟煜抬头，声音哽在喉咙里，“我……爱她。”
龙沉渊愣愣，僵硬地扭头看向孟煜：“怎么办，本王也爱她。而且，本王想倾心护她永生永世。”该死，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龙沉渊简直有想抽自己的冲动，却依旧说着：“过三个月罢，待二哥的事了结得差不多了……你便回曲柳吧。”要命了，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想要锦鲤了？
孟煜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王爷……王爷是不是早就看上锦鲤了？”
“是。”龙沉渊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孟煜。原来，他也会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直到他说出倾心护她的话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锦鲤的爱，远比自己想得深得多。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想要锦鲤留下来，可能是因为儿时她给他的那些不同于他人的温暖，也可能是因为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皇帝，和亲并不能拴住他，他还是那个骨子里恣意妄为的龙沉渊。毕竟锦鲤那么艳丽，毕竟锦鲤是个柔柔弱弱让人极易心生怜爱的姑娘，毕竟，她是一颗极为理想的棋子。
现在他发现了，不是的，他想要留她，无关理智与阴谋，就是单纯地想留她一颗心，就是满心的爱。
孟煜有些崩溃，虽然他早就对此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那……听锦鲤的吧……我走时，她若要跟，那便让她跟，她若想留在王府，那……煜也不再多说。”
抬头，正撞上龙沉渊眸光回转，四目相对，一时间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
“好。”龙沉渊应允道，口气淡淡的，已经听不出是喜是悲还是怒。
孟煜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恢复了那种微微的疏离感：“煜去迎一下无欺。”说着抬脚出了门。
龙沉渊走到屋中一把椅子边上，坐下，眸光一明一灭地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红尘从外面进来了：“王爷。”
龙沉渊意味不明地看着红尘手里的衣服：“谁的？”
“昨日孟先生给姑娘买的。”红尘咬了下嘴唇，刚刚出了那样的差错，要是再惹了王爷生气恐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喔。”龙沉渊含糊应了一声，又说，“进去给她换上，这屋里血腥味大得很。”
“是。”红尘应了一声后赶紧往里走，心里还奇怪今天王爷怎么突然说血腥味重呢？以前就是再怎么血流成河，什么时候见王爷皱一下眉头啊！
等到顾祈带着碧落和孟煜一起回来时，天色都有些晚了，龙沉渊已经吃过午膳，锦鲤也醒了一次了。不过可能真的失血过多，醒了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龙沉渊都没来得及听她说句话。
“怎么去了这么久？”龙沉渊问顾祈，有些不满，“长安还有拿着本王腰牌也买不到的药？”
“别提了，真有。”顾祈喘得有些厉害，对一旁红尘说，“红尘，先给我倒杯水喝。我跑了八家药铺，才将将买够十几天的药。”
“嗯？”龙沉渊蹙眉，有事情？
“奴婢估计是都被人买走了。”碧落插嘴道，“奴婢同顾太医去到各家药铺时人并不多，可是总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抢先进了各家药铺……”
“老二干的？不像啊。”听了碧落的话龙沉渊有些怀疑了，“再不就是三哥，三哥最近也是在调养身体，药材用得也是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