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看着低头的叶璇,再看看面前的一片狼藉。
“你成为守护者多久了?”秦夜问。
“一周多一点。”叶璇回答。
秦夜走到叶璇身侧,让开她的前方,给她看着面前因为爆炸的深坑,以及崩塌的建筑,飞舞的断肢血肉。
因为冲击力太大,这位少女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她瞬间变得脸色苍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如果不是因为守护者强大的精神力,她恐怕会吐出来或者哭出来吧……
“看到了吗,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的不成熟,如果你能早发现尸体的不对劲你会有很多种方法减小损失,如果你没有在爆炸的时候惊慌失措你完全可以用力量把爆炸包裹住,不会有人因爆炸死亡,不会有房屋因为爆炸倒塌,你明白吗?”秦夜的语气平淡。
“是……我害死了他们?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建筑恢复,把他们复活!”叶璇的脸色更加苍白。
“没错,你可以让他们复活,但是你知道我们守护者的的力量是什么吗?是神的恩赐,我们拥有复活普通人的力量,我们也可以把被破坏的建筑物恢复原状,可是我们不会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秦夜看着叶璇。
“为什么?为什么见死不救?”叶璇语气带着愤怒与不解。
秦夜注视着她:“因为这是我们必须背负的罪孽。我们是守护者,我们早一刻消灭灾变就会少一个人死亡,我们多犯一个错误就会多害一个人死亡,这是我们必须承担的罪恶。它会提醒我们,什么是谨慎,什么是守护者应该做的,明白了吗?”
“可是……可是这也是人命啊……”叶璇也坚定地看着秦夜。
秦夜看着幼稚的叶璇,无奈地露出了苦笑:“真是幼稚啊,你的任务是守护世界,不是这些人,你无法拯救每一个人,谁是你的教导者?”每一个守护者在刚刚成为守护者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老资历的守护者所教导,称为教导者。
“你就是。”李叔的声音传来,他拿着一罐啤酒,身形浮现在两个人身边。“我们觉得你应该教导这个孩子,她和当时的你很像,你不觉得吗?”李叔笑着看着一脸无语的秦夜。
“我们很像吗?你是指幼稚的方面吗?”秦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叶璇:“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一直复活死去的人们,恢复被破坏的世界,我们就会不再在意生命,即使战斗中我们错手杀了普通人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可以把他们复活,不用在意建筑,我们随意破坏,反正可以恢复,我们甚至不用张开时停结界,事后消除人们的记忆就可以了……我们会成为漠视生命的支配者,而不再是守护者,明白了吗?”
叶璇低着头,她不甘心,因为她觉得如果接受了秦夜的说辞,那么就是她的认输,她所坚持的正义会顷刻崩塌,她会背负着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人的罪孽,无法逃避。
“好了,有话一会儿再聊吧,现在,我们应该离开这里,还有没经过我同意就让我成为教导者我很头疼啊。”最后的话秦夜看向带着偷笑的李叔。
三名守护者的身影消失,世界恢复色彩,原本凝固在空中的血肉开始飞散,房屋开始崩塌,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开始惊恐地奔逃。这天夜里,市中心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故,伤亡惨重,对市中心造成了极严重的破坏,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秦夜李叔还有叶璇来到了李叔暂住的公寓,房间不大,但是对于李叔一个人来说还是够用的。
叶璇看来还是无法对刚才的事情释怀,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那么为什么新人会一个人去解决灾变?”秦夜拿着一罐咖啡,揉着太阳穴,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李叔。
“她需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李叔无所谓的回答,喝着啤酒。
“好吧,那么教导者为什么是我,我可不适合教育新人。”
“你应该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了,这是我们酒会上一致认为的,现在的情况下有新的战力加入是一件好事,而且她的力量由情报力最强的你发掘也是最好的选择,好了,时间交给你们了,我要去对付蒲松龄放出的小怪了,有时候觉得他真烦人。”李叔一口气喝干啤酒,然后身影消失,房间里陷入沉默,只留下了秦夜和叶璇。
秦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低着头的叶璇,缓缓开口:“知道拉米雷斯吗?就是那个天天神神叨叨信仰恶魔的家伙。”
叶璇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依旧沉默。
“他是我的教导者,我也和你一样,怀揣这英雄的梦想,我想拯救每一个人,但是事实上我是做不到的,守护者里我的战斗力是最差的,拉米雷斯你或许不熟悉,他的脾气很糟糕,和其他守护者的关系还很差。我接受着他斯巴达式的教导,面对我不可能击败的灾变,然后我发现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感动。”
“为什么?”叶璇开口了。
“因为当英雄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发生悲伤,在悲伤中诞生的强者才是英雄,在悲伤中出现的救赎,才是感动。所以,我们必须冷酷,用尽办法来胜利,而不是考虑补救自己的错误。我知道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刚开始也是如此,但是无论如何,复活人类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否则,我愿与你为敌。”秦夜眼神严肃,他注视着叶璇。
叶璇的眼神里终于开始退让。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她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好了,换个话题吧。”秦夜在沙发上翘起腿,换上笑容。“来说说你对守护者的知识吧,我毕竟是你的教导者。”
“好的。”叶璇开始收拾心情,坐正自己的身体,然后仔细回忆着酒会上各位前辈对自己的教导“首先守护者是和神定下契约,帮助神守护世界对抗灾变的存在。然后神给予我们继续追寻自己悲愿的力量,即死后却依旧存在于世界里,在保护世界的过程中追寻自己的愿望。然后我们的悲愿会具现化为自己的独特的力量,用来保护这个世界。然后我们应该在灾变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消灭普通人无法看见的灾变,使其对世界的破坏最小。”叶璇拿出手指一项项的数着自己知道的。
秦夜点了点头:“任务很明确……那你知道什么是悲愿吗?或者是说,你为什么成为了守护者?”
“不是因为我同意了神大人的条件吗?”叶璇歪着头,想着自己见到的那位笼中女神。
“悲愿原本是佛教语。指慈悲的誓愿。《唯识论》卷四:‘或依悲愿,相应善心。’守护者都是在死之前抱着执念,无法释怀的愿望,而被选中的,这些愿望生前无法达成,死后也困扰着我们,而且这些愿望都是难以解决,甚至无法达成的,或善良,或慈悲,或有意义的积极的悲哀的夙愿。只有怀着这样悲愿的人死后才有资格成为守护者,无论生前如何,只要悲愿是好的,就有资格成为守护者。”秦夜解释着选择守护者的流程。
“这样啊……”叶璇思考着秦夜告诉她的信息,首先守护者无论生前如何,死后的遗愿是正面的,并且对遗愿无比执着才有成为守护者的资格。
“然后就是守护者所具有的力量”秦夜继续说到“首先守护者拥有神赐予的基本力量,比普通人更强壮的身体,速度,精神力,可以飞行,瞬移,潜行,可以恢复建筑,复活人类,展开时停结界,对自己保护等等。”为了演示一下秦夜的身前浮现出绿色的晶体护盾。“这是每个守护者都可以做到的,守护者得到的基本的神力。然后,每个守护者不同的独特的力量就是神所赐予的悲愿。”秦夜的手轻轻挥起,光芒中带着白色颜文字的黑皮书出现在他面前,静静地漂浮。
叶璇也看着秦夜面前的黑皮书,显然很感兴趣。
“这是我的悲愿,叫做‘追寻者的末路’,它是我独有的,它让我有了和其他守护者完全不同的力量,同时既然是悲愿,那么就一定和你的悲愿有关,像拉米雷斯的‘恶魔的首席门徒’,小野小町的‘樱之恋’,李叔的‘天下共饮’等等,都是悲愿具现化的力量,它们是我们对抗灾变的主要力量。”秦夜再次挥手,黑皮书打开,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一页一页缓缓地翻动。
“好了,把你的悲愿给我看看吧,然后我会告诉你怎么样使用它。”秦夜想到了刚刚和巨龟战斗中宛如女武神般的叶璇,那样强大的力量是他未曾见过的,他很好奇叶璇的悲愿是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