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看着眼前的法国少女,鹅黄色的长裙,精致的面容,和温蒂相比稍短的金色的长发,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除了那无神的蓝色双眸,无疑是个美少女。虽然她看着秦夜长椅的方向,不过却完全没有影响她继续喂鸽子,看来这也算是盲人的特权吧。
作为守护者,秦夜是会所有的语言的,但是毕竟他生前是中国人,所以少女从他的口音里听出来了他不是法国人。
秦夜笑着回答:“你好啊,我是中国人,来法国旅行,不过可能是不太习惯吧,有点感冒,咳咳。”不过吐血还是没停,看来拉米雷斯给他的伤很重,以守护者的身体强度,现在还没能痊愈,那就肯定称不上是轻伤。
少女的表情上有点惊讶:“中国人吗?好远的地方呢,我一直听说中国是个很棒的国家,真希望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呢。您是一个人旅行吗?要注意身体啊。”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转过头轻轻地摸着面前的一只白鸽,很明显鸽子们和她很熟了,并没有害怕或者飞走,依旧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面包屑。
“您喜欢法国吗?喜欢巴黎这座城市吗?”少女再次看向秦夜发问。
秦夜干脆转过身趴在长椅上,下巴抵在椅背上,看着少女喂鸽子。
“巴黎啊。”秦夜现在才知道他在巴黎。“巴黎是座很棒的城市啊,啊,忘了回答你,我是一个人在旅行,谢谢你的关心。”
“啊,好厉害啊。一个人旅行这样的事情,换作我肯定不行的吧。”少女的脸上出现了惊讶和崇拜。
“马马虎虎吧,不过正因为是一个人也有很多不便,比如现在我也没能找到圣母院啊,真想去看看,可惜不认路呢。”秦夜叹了一口气。
“啊,也是呢,没有向导和同伴确实很不方便。那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您的向导哦。如果您不介意我的眼睛的话。”少女拍了拍手,站起身,笑着看着秦夜。
“不不不,我当然不会介意,倒是你,帮助异国的陌生人好吗?”
“没关系,虽然我的眼睛不好,但是我可以听得出来,您是个好人,或许您不相信,但是我的直觉和耳朵可是很厉害的哦。”
“那么就麻烦你了,你好,我叫做秦夜。”秦夜从长椅上起身,走到少女面前。
“啊啊啊,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做玛格丽特·莉莎,很高兴认识您。”少女开心地双手交叉放在嘴边,看来她为自己交到了新的朋友而且还是外国友人而感到开心。莉莎原地转了一圈,裙子自然地飞舞起来,开心地笑着然后再次问到“秦先生你现在就要去圣母院吗?”
秦夜把手插进衣兜里,看着眼前开心的盲眼少女,在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两个追求幸福的女孩儿,真像啊,带着不幸却那么豁达。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笑着回答:“啊,没关系,你有时间的时候再带我去就可以,我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
“好的,不过圣母院在市中心西堤岛上,我家也在附近,鸽子已经喂完了,那么秦夜你要来我家吗?正好我们也可以去圣母院!”莉莎的脸上带着期待。
秦夜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方便的话,反正我也没有事情可做。”
“太好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走在巴黎的街道上,秦夜看着周围的行人与建筑,浏览着巴黎的风光,而莉莎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条小路,即便眼睛不好也依旧平稳地走着。
“秦夜的法语真好呢。”莉莎边走边感慨着。
“还好吧,玛格丽特小姐也很厉害呢,不光走路很稳而且还可以给我带路,真厉害。”秦夜回答。
“没有啦,走习惯了而已。还有秦夜叫我莉莎就可以了。”
“那么莉莎,虽然可能不是很礼貌,但是还是想问问你的眼睛从小就不好吗?”秦夜看着她无神的双眼。
“没关系的,因为秦夜没有一开始就因为我眼睛的问题而疏远我呢,很少有人能对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包容呢。我的眼睛的话,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看不到东西了。”莉莎摇了摇头,表示这个问题没关系。
秦夜慢慢地走着,看着街边的绿树。“是吗。可是看起来你依旧生活的很开心啊。我在中国的时候认识一个小女孩,她和她的姐姐都是孤儿,但是她姐姐已经被领养了而且有了幸福的生活,她则是因为先天的疾病不能说话,一直在孤儿院里生活,但是她和你一样,很乐观,她相信她能依靠自己获得幸福。”
“和我一样的孩子呢。那么结果呢?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吗?”莉莎看着静静诉说的秦夜。
秦夜在路口处停下,等着车辆驶过,继续和莉莎交谈着:“最后啊,因为我的介入,两个人都变得不幸了啊。”秦夜摇了摇头。“或许她们依靠自己真的可以寻找到她们的幸福,而我的介入才是他们不幸的根源。”
“秦夜你经历过很多事情呢。”莉莎或许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吧,也可能是在脑补事情的经过吧,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继续前往这西堤岛。
“莉莎,你认为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这个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吗,比如你就没有抱怨过你的眼睛问题吗?”秦夜再次开了口。
“人存在的意义吗?我觉得每个人存在的意义都是不同的吧,因为每个人身边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啊,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我们存在的意义也都是不同的。我也抱怨过主的不公,我也想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但是啊,主还是怜悯我们的,在我哭过埋怨过无数个日夜后我才明白,我还活着,我还能体验到阳光雨露,我还能听到鸟鸣,我还能闻到花香,所以啊,我觉得这就够了,没有继续奢求的必要。”莉莎走在秦夜地身前,回过头,背着双手回答。再次转过身,踏出步子,感受着微风,继续说着“就像秦夜说的,或许因为你的介入那对姐妹变得不幸了,但是即便没有你他们也可能变得不幸啊,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这个世界啊,公平却又不公平,温柔却又残忍,充满了希望却又满载着绝望。所以无论怎样看待这个世界,无论怎样生活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人存在的意义就都是活着啊。”
秦夜跟在莉莎的身后,看着这位法国的少女,听着她对人生的感慨与认知,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这是他追寻的答案吗?不知道,这不是他能回答的,即便是追寻者的陌路也不能回答他,因为这就是他的悲愿。以“想知道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悲愿,他成为了守护者,为了见到人间百态,他开始了黑暗交易,但是,在交易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世界的扭曲,无法和人表达的,无法理解的,这个世界的违和感。
“说的很有哲理啊,莉莎。或许正因为你们都是身体上有缺陷吧,你们的灵魂更加完整,你们更加坚强,更加深沉地感受这个世界。抱歉因为看到了你联想到了那个孩子,挑起这么沉重的话题真是不好意思。”秦夜摇了摇头,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
莉莎带着微笑:“没关系,倒不如说可以这样探讨很开心,秦夜愿意和我这样的陌生人说这样的话题真是令人惊讶啊,秦夜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啊,到了,这就是我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呢。”莉莎指着前面的店铺。
味道吗?确实,传来了一阵阵花香呢。秦夜开着前面的店铺,紫色的牌子上写着法语“étoile”。玻璃橱窗和门口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花朵,没错,莉莎的家是一家花店,店名是就是牌子上的法语单词“星星”。
“不建议的话进来坐坐吧,休息一下我们就去圣母院吧。”莉莎拉起秦夜的手,走向花店。
秦夜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走吧,享受一下这短暂的闲暇,然后又要开始忙碌了吧。看着莉莎拉着自己的手,秦夜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走吧,难得来了,我也想看一看鸢尾花呢。”秦夜跟着莉莎,走向了名为星星的花店,星星,象征着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