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许多天的雨终于停了,虽然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不小的麻烦,可是只要这个世界还在,问题总会解决的。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湖边,有着一个小木屋。放晴的天空上飘着白云,蔚蓝的天空被连日的阴雨洗刷的格外清亮,木屋边上的草地上青草还粘着露水,偶尔会有鸟从树上跳下来寻找食物。
“怎么样,这里和空中岛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木屋边上有着一个秋千,足够坐上两人,而此刻小穹就坐在上面,踢踏着双腿,看着站在一旁眺望湖泊的秦夜。
秦夜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的景致,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吗?”
“没关系,待在这里就好。这里可以让我静下心,城市里叶璇已经替我看过了。”
“是吗……那么,就一直待在这里吗?”
听着秦夜的话,小穹踢踏着的腿停了下来,她也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湖泊,阳光反射的湖面有些刺眼,让她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
“你说呢?我们可以就这样待在这里吗?我不再作为神,而是作为小穹,在这里,和你生活在这里。”
秦夜笑了笑,掏出两根棒棒糖,把一根给了小穹:“三天怎么样?三天后,你应该就能得出答案了吧。”
“或许吧……情感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如果我不创造出这个世界,创造出人类,我或许就不会这样烦恼了吧。”
“情感是人生的调味品。我说过,你是完美的,可是情感让你堕落……”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堕落,我也并不后悔选择了你们。”
小穹往旁边挪了挪,给秦夜留出位置,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秦夜也坐上秋千。
秦夜有些不情愿地慢腾腾地坐了上去,而小穹则笑嘻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含着棒棒糖。
“这样……还是第一次呢。明明和小夜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不过一直以来都是隔着那个笼子啊。”
“是啊。”
“而且小夜总是来看书,对我爱搭不理的。”
“有吗?”
“当然有,虽然我也借机看了不少好书就是了。”
“那不也挺好的吗。”
“小夜觉得其他守护者们……”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觉得愧疚。成为守护者,是我们自愿的,是我们愿意追寻悲愿而付出的代价。这个世界也好,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好,你都无需愧疚,这都不是你的选择,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小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真的吗?”
“李叔和小野小姐他们至少是没有留恋的吧。小野小姐实现了她的悲愿,而李叔也正视了自己的情感,他也知道他的悲愿是无法实现的,所以这样就可以了。拉米雷斯,他的悲愿存在与否,在他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无所谓了。温蒂和图灵,他们是残缺的,与其让他们扭曲痛苦下去,这样或许更好,虽然温蒂有些可怜,但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华莱士,他永远的自由了。每一个守护者都有着不算差的结局,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小夜呢,你还是在陪着我……”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为了我想守护的,陪在你身边就是我存在的证明。”
小穹不再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她只是静静地靠在秦夜身上,吹来的风将她银白色的长发拂起。秦夜也沉默着,陪着她,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谁也不知道这份宁静什么时候会消失。
两个人一直就这样坐在秋千上,直到夕阳也要沉下山头,小穹才缓缓睁开眼,仿佛刚刚睡醒。
“哈~睡得真舒服。”
她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
而秦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本书,已经看了一半了。
“在看什么?”
“《悲惨世界》。”
“嗯~果然是小夜的品味啊。小夜,我饿了。”
“嗯?”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要小夜亲自做的。”
“好吧。”
秦夜无奈地笑了笑,合上了书本,站起身,走向身后的小木屋。
而小穹则是看着秦夜的背影,满足的笑了笑,走向湖边。
等秦夜做完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几个星星挂在天上闪烁着光芒。
而走出来找小穹的秦夜,看着远处正在湖泊中踩着水漫步的小穹,愣了愣。
不得不说,那一幕真的很美。银色长发的美丽少女,在夕阳下踩着湖水,捋着自己的长发。
“小穹,可以回来吃饭了。”
秦夜对着远处的小穹招手。
“好!”
小穹也远远的招手,带着迷人的微笑。
秦夜不会做那么多东西,但是简单的饭菜还是可以的,两个人坐在饭桌前,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我从没觉得一天会这么短暂。”
小穹突然说出这话,让秦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对于女神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概念,她度过了无尽的时光,可是,她第一次觉得,如果今天可以再长一点就好了。
“三天吗……心理有着奇怪的感觉。”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三天,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长了。”
“是啊,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就这样生活三天吧。”
小穹看着秦夜,露出微笑:“我现在可以理解《剪刀手爱德华》里那句台词的意思了。”
“哪句?”
“如果我从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如果我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房间,我就不会知道我原来是这样的孤独。”
秦夜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小穹,小穹也静静地看着他,不是电视中那样深情的对视,但是两个人谁也不愿意移开目光。
三天时间,并不算长。两个人在湖边的木屋里生活了三天,在湖边玩耍,泛舟于湖上,在秋千上看日落,在草地上观星。
“做出决定了吗?”
站在湖边,小穹蹲在湖边用手不断地拨动着湖水。
“嗯。”
小穹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果然,小夜,我还是没有勇气。即使你陪着我,我也很害怕。我现在还是听得到他们的抱怨和乞讨,感知得到他们的祈祷与愿望。我一定会在某一天坏掉的,然后毁掉这个世界,甚至毁掉你。”
“是吗……不过,没关系,这是你的决定,也是你的悲愿。你没有必要为了这样折磨你的人类而……去死。”
“小夜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想用你的死,来解脱,对吧。”
“对……可是啊……好不甘心!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和小夜在一起了,我不想为了这样的人类去死,去离开小夜啊!”
这位女神此刻如此脆弱,她不断地用手抹掉她的泪水。
秦夜摊开手,光芒中,追寻者的末路出现,现在的黑皮书,只有最后一页了。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秦夜带着笑容,念出《剪刀手爱德华》中的台词,然后那一页书页,在光芒中化为了一把朴实的剑。
秦夜无法杀死小穹,因为他的力量来自于她。但是小穹自己可以杀死自己。
剑,从秦夜的背后刺穿了秦夜的胸口,而秦夜也张开双手抱住了小穹。
“如果我没有刀,我就不能保护你。如果我有刀,我就不能拥抱你。”
最后的最后,秦夜说出这句台词,把小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他的唇也和小穹的唇相碰,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而剑,也贯穿了小穹的胸口,将二人永远地连在了一起。
他们的脚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化为一蓝一红两色的光点。他们的身子渐渐的全部消散,一蓝一红两色的光点相互交织缠绕,飞向天空,就像星河一样,留在天空之中。
……
巴黎,莉莎将一盆花搬到了门口,不自觉的,她看向了夜空。
交织的蓝红光带出现在了夜空,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流下泪。
“看来,一起吃午饭的约定,做不到了呢。”
她露出苦涩的微笑,自言自语着。
……
玉澡前躺在平床上,翻看着秦夜给她的故事。
她看着窗外夜空中交织的光带,笑了笑。
“吾主,你果然是英雄啊。剧本,你早就想好了不是吗?”
……
世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在这个夜晚不自觉的抬起头,看着夜空中交织的二人。
“我们会一直守护这个世界,守护着记录着,这个世界中每一份的悲愿。”
……
这条交织的二色光带,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但是,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它的名字叫做“悲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