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交给你,它不珍贵,不值钱,但是它是我所喜爱的,它是我对这南方小镇,对这文化以及旧时文化的爱。”
“它就和我一样,古典,中矩。”
“虽然有成千上万把和它一样的,但是我爱的,只是它,第一个。”
“我希望你珍藏好它。如同我待你,你待我。”
无数次,这番对话出现在陈诺的梦里,脑海里。
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幻,自己这一切究竟值不值。
袁芳没有纠缠,没有哭诉,如同最简单的路过,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回到了老家。
今年的袁芳26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袁芳的父母都盼望着,自己女儿不忙了在和陈诺一起回来,和陈诺的父母商量下,给两个孩子筹办婚礼。
过了年,河堤的杨柳抽芽,袁芳又回来了。
没有大包小包,没有陈诺陪同,一个人,可以说是狼狈的回到了家。
家,是心灵的港湾,在坚硬的心肠,到了家,也会有丝丝的柔软。
袁芳哭了。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夜夜流泪。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知道,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或许,告诉陈诺这件事,会有转机吧?
可是袁芳不会。
她知道陈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她懂他!她不会为了自己,让陈诺重头再来,陷入惆怅。于是她一个人回来了。
万物自有定论,春寒,夏暑,秋凉,冬霜。
袁志娟陪着自己的女儿。在这一年里,自己左右不离袁芳的身旁,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憔悴,心里也是万分悲痛,可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错在哪里?
家庭温暖或多或少可以缓解一些愁然吧。
一切都很平静,唯一有些波澜壮阔的,恐怕就是袁芳的内心吧。
思念是可以杀人的,我一直都信。
在她心里,唯一不止的,就是对陈诺的思,愈演愈烈,时而宁静,时而起伏。
那一年秋天,河堤的杨柳垂黄见老,袁芳生下了一个女儿。
医院的产护房里,袁姥姥抱着小女孩来到袁芳身边,“瞧瞧,多漂亮的小妮。”
“嗯,谢谢妈。”袁芳努力抬起头微笑。
“说啥呢,赶紧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吧。”
袁芳低头,“愿她,永不褪色,始终青青吧。青青!”
“青青?”袁姥姥轻吟着,“不错,小青青。”
“妈,让我搂搂青青吧。”袁芳有些勉强,但是还是强装着可以。
“好。”
青青被姥姥轻轻放在了袁芳的病床上,袁芳轻轻搂着她,眼角的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孩子,妈妈想看你快点长大。”
十几天后,袁芳出院,抱着青青和袁志娟走在村头。
村民们依旧热烈的打着招呼,待得他们走远。
“哎,你看,听说小芳被那男的甩了?”
“是呀,孩子都生下来了,没人了!”
“她是被包养了吧?”
“不知道啊,看样子像!”
“哎呀,管她呢,继续打牌,打牌。”
“嗯嗯。”
一个月后,袁芳收拾好一切。
“爸妈,我把青青先放家,你们帮我看着,我出去几天就回来。”
“嗯,好嘞!”袁志娟和张山峰,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这个宠爱的女儿。
袁芳看着自己父母鬓角的斑白,才发现,自己的父母是真的老了。
“早去早回啊。有爸妈呢!”张山峰说。
“嗯,爸妈,我爱你们。”
说完,袁芳出了门,跑出院子,来到通往小镇的那天柏油路上,迎着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直面撞去。
有些人,可以拿起,可以放下,有些人,拿得起,放不下。
拿起能够放下之人,也未必就是真的大彻大悟,或许,也是心哀若死。
拿起放不下之人,也并非都是桀骜不逊之人,或许,那是对事,对人的一种坚持,和态度。
对袁芳而言,陈诺就是他的一切,他不求陈诺的荣华富贵,不求陈诺的嘘寒问暖,他要的,只是陈诺,你在我就好,我就会陪你,我要的仅仅是你陪着我,这么简单。
我要的是你,就这么简单,别的一切,我都可以将就,唯独你,缺了你,我活不下。
或许袁芳,没有考虑父母,没有考虑家人,没有考虑青青。
或许让袁芳狠下心的是她自己?是那些流言蜚语,众口锋金之言?是陈诺?
说不准了,毕竟,她叫袁芳,她爱油纸伞。
两年后,袁芳的父亲张山峰,由于过度劳累,思念,过世。
五年后,张山峰的儿子,张华结婚,娶了邻村的一位姑娘,同年,青青入学,学前班。
“青青,老师讲的你会不会啊?”在教室的第一排的最右边,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看着黑板,讲台上,老师吕桂琴,生动的讲解着。小姑娘的身边有一个头发斑驳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脚边还放着一个茶壶。
这个小姑娘,叫袁青青,是很多小朋友羡慕的对象。
因为她上学,有姥姥送,而且姥姥陪着她上学,总是给她带着许多好吃的。
小姑娘长得也漂亮,也很乖巧,老师也喜欢,在后面的黑板上,贴满了同学们的字画,童真的扭曲的字体,简单的画笔,显得那么纯真,其中最多的就是一个署名袁青青的小女孩的。
袁姥姥是真的老了。
张山峰去世的俩年间,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肩上,眼看儿子越来越大,也到了娶亲的时候,她就努力的拼搏,不分昼夜的劳作。
儿子大了,累倒了娘。
娶了媳妇忘了娘。
早就知道自己要娶的这个儿媳妇不论理,好吃懒做心眼多,可是儿子愿意,她觉得,只要儿子跟她过得好,她自己,忍一忍就过了。
而且,儿子成了家,她也就轻松了,袁姥姥只想守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青青,平淡的过下去,把青青养大,看着她成家,她这一辈子的努力,就值得了。
可是这才半年,娶了这媳妇半年而已,家里的一切都被这个精明的儿媳妇个掌控了,自己的儿子张华又老实,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紧张的婆媳关系,所以一切也就听之任之
渐渐地老人有了决定。
吕桂琴老师也知道,这个老人和小女孩的难处。
“小朋友们,明天我就要走了!”青青唇红齿白的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间说到。
“你要去哪里啊。”有的小朋友问到。
“就是就是,你啥时候回来给我们玩啊。”
“我要跟姥姥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找我的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在那里有一家大公司。我给你们买好吃的,好玩的!”
“好好好。”
“青青,给你颗糖。”
吕桂琴老师和袁姥姥看着这些纯真的小朋友们,笑了。
“明天就走啊?”
“对。”袁姥姥满眼慈爱都是青青。
“没办法了?”
“嗯。非走不可了,不然啊,我跟他们啊,都不好过。”
“嗯,那你们注意安全。”
“好,谢谢你。”
前往x市的车上,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小女孩几经周折,到了这里。
“姥姥,姥姥,我为啥叫青青啊,我的小朋友都叫小燕,小豪的。”
老人微微一笑,“因为你妈妈说,青青你会一直都青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