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贾尔城,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农场主,而母亲则是一位附近学校的老师,我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还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妹妹。我的家族在贾格尔城郊有着大片的农田和牧场,父亲是家族里最有威望的人。在这个繁荣的城市里,有着两大家族,一个是势力范围主要在城外的达仁家族,也就是我的家族;另一个则是米德家族,他们掌握着城内大部分的交易市场,城市的经济命脉就在他们的手中。两个家族一直都水火不容,都认为对方是懒惰之徒,同时两个家族的合作也造就了这个城市的繁荣。
小时候的我经常在傍晚的时候坐在家门口粗大的梧桐树上,看着灯火通明的贾尔城,它坐落在一个高地上,就像矮的圣诞树,又像马戏团的顶棚。从低矮暗淡的贫民区到中间明亮夺目的城中心,越高越亮,让我有一种光影流动的错觉。最让我出神的就是那城中心高耸塔尖上夺目的灯光,“那是贾尔城的时间”,母亲总是这么给我说,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好看罢了。
二、月圆之夜
“又是月圆之夜了吗,亲爱的。”父亲站在窗边凝视着天空,夕阳的光辉照着父亲紧皱的眉头。“是的,亲爱的,今天还是圣诞节呢。”母亲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打扮着,并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的愁容,“一会儿要带孩子们进城参加舞会呢,你也快点收拾一下呀。”父亲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穿上那件墨绿色的晚礼服,拿起放在书桌旁的佩剑,插在腰间,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母亲身后,双手搭在母亲的肩上,轻轻地吻了母亲的额头,微笑着说:“好了,准备走吧。”母亲也温柔的拉住父亲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卧室。“马尔斯、米娅收拾好了吗?”母亲问道,“我们该走了。”妹妹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妈妈,我们在楼下呢,都等了你们半天了,快点啊。”“好了好了,我们下来了。”
“妈妈,你今天真漂亮,肯定能成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妹妹笑着说。母亲走过来,捏了捏妹妹的脸蛋,故作严肃的问:“你哪里学的这些奉承的话的?不乖哦。”妹妹做了个鬼脸便跳进了马车里,母亲也上了马车。“给,这是你的,都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别给我们达仁家族丢脸。”父亲看着我的眼睛,将一把佩剑递到了我的胸前。我激动接下了这把剑,仔细地端详着。这把剑剑身上有着蔷薇花的花纹,长度好像要比父亲的剑短一些,剑柄是深色橡木做的,至少我认为是这样,打磨的十分光滑。握在手上十分舒服。虽然年年都会过圣诞节,也都会去参加舞会,但这佩剑还是父亲头一次给我呢,心里百感交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爸……这……”“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有没有我们达仁家族的气质?”说着一掌拍到我的背上,“走了,别磨蹭了。”
我坐上了马车,马车开始前往舞会的旅程。一路上母亲和妹妹不停地在说说笑笑,好像在讨论关于舞会上的事情,偶尔她们会看看我然后笑个不停,又用扇子挡住脸,不知道在耳语什么。父亲凝视着车窗外,手撑着脸,有时也会摸摸胡子,弹紧锁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开过。而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表现,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我的注意力全被父亲给我的佩剑所吸引了。我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佩剑,我低着头仔细的端详着,仿佛所有事都与我无关,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和我的剑。它太美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精致,让我爱不释手。我把大拇指放在剑锋上,轻轻的一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本能所驱使的吧。我还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剑锋就已经被我的鲜血染红了,我立刻抽回手来,将拇指含在嘴里,心中只有一个字“疼”……父亲看了看我滑稽的样子,嘴角一扬:“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经过一路的颠簸之后,我们终于到了贾格尔城中心。马车夫帮我们打开了门,父亲先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领,看了看热闹的中心广场。车夫稍稍低着头,左手放在车门框上,右手扶着母亲和妹妹下了车。而我还在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剑。“马尔斯,干什么呢,快点下车。”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我沉醉的思绪。我无奈的将佩剑挂在腰间,跳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和家人一起走向了市政厅的大门。
“先生,请看一下您的请柬。”父亲拿出了请柬,递给了大门前的门徒。“好的先生,请进,市长先生在那里等着您呢。”说着,手掌向上讲父亲的目光引向了大厅左边的一群穿着礼服的人中。
一进到大厅里,妹妹就像人来疯一样,很是兴奋。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但是在餐桌前站了许久。母亲让我去看着妹妹,自己陪着父亲和一些“达官贵人”说说笑笑。真不知道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笑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见到一面,现在却能说得像很要好的朋友似的,真是不明白呢,也懒得去想了。
“米娅!”“走路慢点,米娅!”“有点淑女样,别撞着人了”天啊,我快被她给累死了,我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慢点,你不累吗?”然而米娅却看都不看我,还在往前冲着说:“哥,那个人好帅啊,快让我过去~”我用力一拉她:“你看着我说,别没礼貌。”“哥你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妹妹怎么这么坑啊,也只能让她去疯了。我跟在妹妹后面,免得她做出什么糗事。我站在妹妹旁边,看着她和一群不相识的人说的热火朝天,而我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有时妹妹好像说到我,转过身拉着我,向那群人介绍似的,我也只好陪个笑脸。象征性的寒暄几句。我转过身去看父母,他们聊的好像也很高兴。
等我再转过身,父亲已经不见了,而母亲却一脸的焦虑,不再和旁边的人交流,反而不停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看向大厅外的夜幕。我觉得事情不妙,便拉着妹妹快步向母亲走去。但是妹妹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表现,心里好像不是很高兴,一脸生气的表情,平常她就开始吵我了,不过今天是在舞会上,她也不好做这些事。
“妈,怎么了?”我问母亲,“父亲干什么去了?”“没什么……”母亲话音未落,妹妹就嚷着:“妈都说没事了,你就放我去玩吧。”这时我还拉着妹妹,“别闹了,乖一点!”我有点生气的说道。“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您就说吧。”母亲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刚才有个穿着军装的人走过来,和你的父亲耳语了几句。接着你爸转过来抱了一下我,说:‘亲爱的,今晚你带着马尔斯和米娅就住在城里你姐姐家,如果明早日出时我没来找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还有,我爱你。’然后他就快步跟着那个穿军装的人走了。”说着,母亲的声音里稍微有些颤抖,眼睛一直我和门之间徘徊,妹妹听到这也不闹了,走过去拉着母亲。而我却看着大门外,父亲去干什么了呢,为什么去的这么匆匆忙忙,为什么要说这些感觉要永别的话?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大门之外,但是现在我连父亲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虽然很焦急,也夹带着一些好奇,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了。
三、日出之时
入夜,我在姨妈家根本就睡不着,窗外十分的寂静,寂静到让我有些害怕。我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我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窗外刺骨的寒冷。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偶尔还会有一两颗流星划过,虽然知道这没什么用处,但我还是向着流星许愿,不管父亲去干什么了,希望他能平安归来……这时,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今天因该是月圆之夜啊,但是……月亮呢?我打开窗子向外探出头去,向着月亮应该在的地方寻找,但是这么明亮的东西怎么不见了呢?我很紧张,我的第一反应是云太厚了,但是……天空清楚的甚至能看到银河,我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一些冷汗。我本想离开房间去屋外看看,不过太晚了,我怕打扰到母亲休息,该死的,这地板的吱呀声就像雷鸣……
在似睡非睡之中我度过了这难熬的长夜,第二天在启明星还没暗淡下去的时候我就爬了起来,赶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到楼下客厅里去等待父亲,我还是残存着一点希望。当我走到楼梯上时,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身上披着一条紫色的毯子,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头发有一点乱,一看就是没有认真打理的结果,面容也很憔悴,眼圈很黑,目光一直呆滞地注视在茶几上:“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马尔斯……你也起来了呀……我昨晚睡不着……就坐在这里等了……”母亲抬起头强颜微笑的对我说:“你父亲……也应该快回来了吧……这都日出挺久的了……”母亲的话音显得很虚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妈你不用担心,父亲他一定会回来的。”也算是给我自己希望吧,我走到了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母亲啜泣了一下:“马尔斯……有些事我要告诉你……你的父亲……他……他并不是他对外人包括你和米娅所展现的是一个……农场主,他曾经是‘圣维尔骑士团’的副团长。”“什么?!”听到母亲的这些话,我很惊讶,“‘圣维尔骑士团’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我爸怎么会是个‘副团长’,还有这个团的名字怎么这么老土,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呢,‘团长’又有什么用呢?还有……”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不过母亲及时的阻止了我的询问。“马尔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问题……我先一个个回答你。首先,‘圣维尔骑士团’是一个部队,是保护国家安全的重要力量。你父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从军了,虽然这是和平年代,但是一些小的****也是存在的,你的父亲有着一腔爱国热血,于是就早早从军了。刚开始也就是个无名小卒,后来经历了很多,‘副团长’这个位置……一将功成万骨枯……‘副团长’也是很厉害的吧,你的父亲也没有和我说过太多关于他的这段往事,但是他曾经很骄傲的告诉我,就算是神,也打不败这支队伍。”说着,母亲的眼放出光芒,骄傲,自豪,无畏的光芒,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回到茶几上,客厅又回归到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母亲连忙起身跑到门前开门。一个身着军装,但是帽子有些不同,上面有根羽毛,那个人气喘吁吁站在母亲面前:“夫人,团长让我告诉您,他现在很安全,请您不用担心……”母亲听到这里已经快瘫倒了,身子靠在门框上,我赶紧过去扶起母亲,向那个人问道:“我父亲现在在哪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团长现在在城西门外十公里的地方营地,处境很安全。至于发生了什么,这是机密,我无可奉告。好的,夫人,我先走了。”说着,那个人就小跑着离开了姨妈家。我把母亲扶回她的卧室,母亲经过一夜未眠,已经累得不行了,头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现在太阳已经升起了,屋外也渐渐变得喧闹起来,尽是那些叫卖货物的人。父亲去干什么了呢,既然是机密的话,应该会是一些很严重的事情吧,那父亲又怎么会很安全呢?我越想越觉得不妥,我爬上楼顶,向着西边极目望去,城墙依旧高耸,城墙之外仿佛很宁静。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鸟儿飞到树上的巢,野狗夹着尾巴在路旁游荡,小贩的叫卖声依旧是以前的强调。我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决定出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