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德迈步过去,就要叩门,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在李叔德的面前,有一道灰色的外凸弧线,弧线从大门的一端,连着另一端,将整个门口封住,不留一点缝隙。
“百家灰?”李叔德皱一下眉头,脱口而出。
“将军,您说什么?什么百家灰?”
李叔德俯下身,用手指从那段弧线上捏出一撮块状的黑漆漆的东西,用力一捏,化为灰色的粉末,被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经板结了,看样子这百家灰有些时日了。”
李忠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再次问道:“将军,您说什么?”
“这东西叫百家灰,是民间老百姓用它来辟邪的。”
“辟邪?这也行吗?”李忠不敢相信。
“你别小看它,看到这些粉末了吗?这是灶火燃烧木炭留下的灰烬,而且一定是要在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的那一天,祭奠灶神的时候所烧的炭火留下的灰烬,既然称它为百家灰,也就是说收集了上百家的灶火灰,混在一起,用它封住门口,不管是任何妖魔鬼怪,再凶险的妖灵之物,也绝进不了家门。”
“有那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祭奠灶神的灶火,自然是依附了灶神的力量,再加上百家的灶火,威力增加了上百倍,那些一般的脏东西,自然是不敢造次。这些都是民间的习俗,我们做军人的,当然不会信这个。”
“那我们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这百家灰也只是对付妖灵的东西有用,对我们人类来说,也不过是一对灰尘而已,我们只需要跨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千万不能踩着过去,民间最忌讳踩别人家的百家灰,一旦被人踩过,那些不干净之物,就会沿着我们踩的印痕,进入主家之中,这样我们就会害了主家。”
“幸亏您刚才及时收回了脚。”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高了脚,迈过去,李叔德敲响了大门。
既然是位世外高人,李叔德就要显示出对他极高的尊敬,一切都要按照应有礼节来。
李叔德抬起右手,对着大门,先敲了一下,又敲了两下,李叔德一连敲了三次,里面都没有人应声。
或许是院子太大,里面的人没有听到,李叔德加大了重量,用拳头敲打在木制的门板上,这次的声音,再大的院子,也足以听得到。
可是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有响动。
“将军,是不是那薛老头不在家啊?”
“有可能,你可还记得,昨夜那人临走时说非要我们中午时分再来,也许这个点,那薛老头外出了呢。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拜见一下这位薛老头,让他为你诊治,顺便看能不能问出那个小男孩儿的一些情况来。我们就在此等着吧。”
身为军人,站岗值守都只是小菜一碟,两人就那样在门前站着等候,李忠手上的抓痕已无大碍,并不着急,不知不觉,太阳已过头顶,两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将军,差不多到正午了吧,怎么那薛老头还不回来,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啊,那个人说的城外的小路,不就只有这一条吗?我沿着小路,一路走来,没有发现一户人家,除了这个,再无其他住户了。”
“可这都中午了,怎么还不见人……”李忠突然停了下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将军,你听,里面有动静。”
“是不是薛老前辈出来了?”
说着,李叔德再次敲响大门,对着院子里喊道:“薛老前辈,晚辈冒昧打扰您清修,我的兄弟被一个小男孩儿抓伤,还望薛老前辈您施以援手,晚辈自当感激不尽。”
“薛老前辈……薛老前辈……”
一连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只听到院子里有些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走动的声音。
李忠没了耐性,再次敲打起门来,手脚并用,上下其手,木门被敲得砰砰响,最后李忠稍微一用力,那木门竟然开了。
原来门就没有上锁,只是用木栓抵着,用力一推,便开了,看样子那薛老前辈根本没有离开家。
两个人犹豫着,最后还是进入院内,军营里李家军还在等着,不能再耗下去了,不管薛老前辈在不在,都要进去一看究竟。
当进入院内,李叔德恭敬地大声喊道:“
“敢问薛先生在吗?恕在下冒昧打扰,在下有要事相求。”
李叔德不知道这薛老头怎么称呼,先前一直称呼“薛老前辈”,可又觉不妥,不知道这薛老头多有大年纪,如果跟自己年纪相仿,冒然称“老前辈”更加不妥,但又不能直呼薛老头,那样太过于没有礼貌,只能以“薛先生”来这样称呼。
话音刚落,还未等李叔德两人反应过来,面前闪现出一只东北大山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向李叔德李忠两人扑来。
两人大骇,李叔德下意思去摸身上的龙泉宝剑,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龙泉宝剑放在了马背上,可是此时要想转身离开已经来不及,李叔德顿时后悔把龙泉宝剑放在马背上没有随身携带,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赤手空拳,怎么斗得过一只猛虎。
李忠更是吓呆了,但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理智,从地上捡起一根棍棒,大声说道:“将军,你快走!”
说着,李忠挥起手中的哨棒,跑上前,挡在李叔德前面,反正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性命不保,横竖都是死,但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为李叔德争取时间逃跑。
李叔德自然明白李忠的举动,哪里肯牺牲李忠来保全自己,身为李家军统帅,从来只有李叔德牺牲自己保全下属,决不允许下属牺牲保全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挡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忠兄,李叔德更不允许李忠这么做。
李叔德一把将李忠拽到后面:
“忠兄,你快走,不要管我……”李叔德把李忠推出了门外。
说着,李叔德从地上捡起来李忠掉下了哨棒,就要冲过去和那东北大山君殊死搏斗,就算是一死,也要让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