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醒醒,出事了,将军……”
李叔德睁开双眼,天已大亮,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折腾了大半宿,李叔德实在是太累,睡过了头。
李叔德看到自己被几名士兵团团围住,士兵们个个焦急万分,六神无主,李叔德立刻明白有事情发生了,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将军,您快去看看吧,参军他……”
“参军,忠兄他怎么了?”
不等士兵回答,李叔德立刻起来向李忠帐中走去。
在军帐外,李叔德便听到了里面李忠的惨叫声,众士兵包围着军帐,一个个向军帐里面张望着,无一不是担忧的神情,只是谁都不敢进去,看李叔德赶来,喊了一声“将军,您可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让李叔德进去。
李叔德进入帐中,惊骇不已,只见李忠口吐白沫,翻身在地,不停地打着滚,嘴里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再看那只受伤的手,肿胀得大了一倍,伤口的抓痕,已经发黑,流出乌黑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地,地上的野草,瞬间枯萎,化为乌有,只留下一股青烟。
李忠翻滚间,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往自己手上砸。
说时迟,那时快,李叔德一个箭步,跑上前,夺过李忠手中的石头,扔出了帐外,大声的呵斥:“忠兄,你疯了,你不要手了!”
虽然疼痛无比,但李忠意识还算清醒,看到李叔德,苦苦哀求道:“将军,快救救我,给我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
李叔德实在是不忍看到李忠痛苦的样子,李家军个个都是铁血男儿,小伤小痛不会在意,纵使是刀剑伤也绝不会叫喊,能把李忠折磨成这个样子,那疼痛可想而知,要比普通的小伤痛苦万倍。
李叔德对着李禹说了一句“忠兄,暂时委屈你了”,一掌击打在李忠的后颈上,李忠顿时瘫倒在地,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李叔德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军医说道:“军医,就没有办法了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回将军,小人实在诊断不出参军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也就无法随意用药,将军昨日所言,参军是被一小孩儿的手指所伤,可是您看参军的抓痕,人的手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伤害,就算是被动物抓伤,也不会这样严重,参军他一定是中了什么毒,将军您好好想想,昨日,你们做了什么事,碰到了什么东西?”
李叔德会想起昨晚的经历,李忠要去抓那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突然一跃而起,反而抓住李忠的手,将李忠甩出去好远。李忠手上的抓痕,便是那个小男孩儿甩李忠之时所为,当时也只是普通的抓痕,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李叔德摇摇头,说道:“除了那个小男孩儿,忠兄确实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那就奇了怪了,将军您也看到了,参军所中的毒,毒液滴在地上,连草都瞬间枯萎掉,这绝不是一般的毒啊。”
“我想起来了,军医,这个世上,有没有一种人,他们身上发出一种恶臭味,那种恶臭味,不是粪便的恶臭,也不是腐烂味,总之是一种让人闻了以后会呕吐的恶臭?”
军医越听越糊涂,自己行医几十载,从未听过有什么人身体里会发出恶臭味,人这一生,只有在出生时,从母亲身上带有的血腥味,以及咽下最后一口气吐出来的死尸味,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散发出恶臭味呢。
“将军,医学上从未有过人会散发出臭味的记载。”军医只得如实回答。
“可是那小男孩儿明明身上散发出恶臭,不单是小男孩儿,他父母身上同样也散发着恶臭,忠兄所中的毒,肯定跟那股恶臭有关。”
“只是将军,属下没有闻到那股恶臭,也根本无法医治参军的伤啊,而且……”军医没有继续往下说。
“而且什么?”
“将军,参军手上的毒,已经蔓延到胳膊上,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忠兄的命,什么办法都要试试。”
“将军,参军所中的毒,如果蔓延到五脏六腑,即便是医仙在世,也无计可施,如今,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将参军的胳膊……整个……锯下来。”
“什么?”李叔德瞪大了双眼,看着昏迷的李忠,不肯接受这个办法。
李叔德当然明白,一只胳膊对于军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再也不能战场杀敌,再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这辈子只能成为废人,消耗时日,慢慢等死。
李叔德想象不出来,李忠醒来,发现自己胳膊没了,会有什么反应,但肯定会发疯,会发狂,李叔德清楚李忠的性情,让他当废人一样,窝囊地过下半辈子,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军医,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将军,保住参军的性命,砍掉他的胳膊,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叔德依旧摇摇头,做不了决定。
“将军,快做决定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一旦参军所中之毒,攻到肺腑,砍掉胳膊也无济于事啊。”
李叔德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搓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薛老头?
李叔德忽然想起昨晚那个人临走之前对着李叔德喊得话:
“城外有条小路,沿着小路直走,三里地,找薛老头,那位爷的伤,只有薛老头医得了,记住,不要带任何兵器,中午时分去,其他时间见不到他。”
这么说忠兄的毒那位薛老头可以医治?
可是为什么非要等到中午?
等不了了。
李叔德双手抱起李忠就往外走,军医不知道李叔德要做什么,靠上去,抓住李叔德的衣袖,一边阻拦一边说道:
“将军,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的话参军他就没命了。”
来不及解释,李叔德说道:“军医,我知道谁可以救忠兄,只要有我李叔德在,决不会让忠兄有半点危险。”
李叔德抱着李忠到帐外,帐外的士兵同样不知道将军要做什么,退让几步,关切地看着昏迷的参军,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