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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安,初春

刘备听罢,走上前拱手向卢植和王允作揖道:“喏。”言罢,转身正面微笑着对着诗颖,让诗颖很不舒服。

刘备清了清嗓子,问道:“貂蝉师妹,为兄便考考你。请问《诗经》国风篇《召南·采蘩》一诗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诗颖听罢,瞪大着眼睛盯着刘备。《采蘩》一诗,方才在庭院的时候,诗颖便和刘备切磋过。刘备故意借旧题来考诗颖,其实是给诗颖开绿灯。诗颖自然知道刘备的用意,不得不感叹刘备为人着实忠厚。

诗颖向王允、卢植、刘备三人行了个礼,道:“‘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这便是《采蘩》的原文。”

“《采蘩》表面说的是贵族夫人自咏之辞,尽职“奉祭祀”之事。其实是作者以《采蘩》为诸侯夫人自咏,固属附会;而认其为“家人”赞美夫人之作,亦属穿凿。穿行于诗中的,其实是夙夜劳瘁的女宫人而已:短促的同答,透露着她们为贵族祭祀采蘩的苦辛;发饰的变化,记录着她们“夙夜在公”的悲凉。”

诗颖言罢,又向王允、卢植、刘备三人行了个礼,表示已经回答完毕。

刘备满脸都是赞许之色,王允和卢植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眼光打量着诗颖。王允更是道:“没想到你只跟卢先生学了这么久,便能悟出这般道理了。真是不可思议啊!”王允的话语行间,略显激动。

卢植捋须道:“子师兄,令爱天资聪颖,博学强知,而且不为本像所惑,能够透过本像看本质。可别说是老夫的功劳。老夫能够收得这么一位徒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王允和卢植又是一番夸赞,诗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脑袋里想着的是能不能够趁着这次的好表现出司徒府邸透透气。想着想着,诗颖便有点愣神了,很快边让王允给发现。

王允清喝一声,道:“貂蝉——”

诗颖这才被王允的话惊醒,慌忙向王允行礼。

王允道:“今日,你表现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呢?”

诗颖听罢,大喜,正想向王允说外出游玩一事,却被卢植抢话道:“子师兄,如今正是阳春三月,是踏青春游的好时节,不如过几日让貂蝉与我等去城西郊游。如何?”

王允听罢,犹疑道:“貂蝉是个姑娘家,不合适吧?”

刘备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论语·先进篇》有云: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如今恰是阳春三月,踏踏青,舒畅舒畅心情,总比一天到晚待在司徒府邸强多了。”刘备言罢,特意向诗颖使了个眼色。

诗颖立刻迎合道:“是啊!爹爹,您就允许孩儿跟老师、师兄出去踏青郊游吧。”

王允耐不住卢植、刘备、诗颖三人的软磨硬泡,值得答应。但是给诗颖约法三章,要求诗颖去哪里都得有人同行,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长安城西,烟花三月,初春。

万里晴空,阳光灿烂。嫩绿的新叶,田野的薄雾轻烟,青青的小草,随着春意的步伐,破土而出。春风细如牛毛,从天上撒下来,轻拂着岸边的杨柳,吹戏着漫天的桃花。柳絮与桃花交融在一起,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这就是初平一年,公元191年的长安城的春天。

这天,诗颖早早地便起了床,起床后便吩咐巧云要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因为,这一天,便是和卢植、刘备相约去长安城西踏青郊游的日子。

巧云得到了诗颖的吩咐后,怎敢怠慢?翻箱倒柜的拿着衣服,首饰,一套套,一件件的给诗颖试穿,又一套套,一件件被诗颖否决。一大早,诗颖的屋子里床上桌子上摊满五颜六色的衣服,却没有一件如诗颖的意的。

王允因为朝务繁忙,前天晚上便没有回家。不过托管家老何带了信了,要这天诗颖务必跟着卢植走。老何也将王允的意思,一成不变地传达给了诗颖。诗颖自然明白王允的用意。

忙了一个早上,诗颖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厨房的厨工已经来了几次催诗颖前去用早膳,但诗颖没有选中一件好衣服,哪里有心情去吃早餐呢?拉着巧云还在不停地试衣服。

约莫着又过了一个时辰,不觉得已经到了巳时三刻,刘备和他的两个结拜兄弟驾着马车在司徒府邸外等候多时。诗颖和巧云也总算忙完了,选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再披着一面雪白色的披风,达到了诗颖心中的“淑女”的效果。

初平一年,公元191年,初春。

诗颖来到东汉已经半年的时间了,这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出游玩,即便是坐在马车内,也无法按捺住诗颖的好奇心,轻轻拂起车窗帘,看着马路两岸的春景,诗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前夜,天空下了一场不小不大的雨,刚好将干涸的道路给撒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渍。湿润的黄土散发出淡淡地清香,不远之处还长出了嫩嫩地小草。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此情此景,中文系毕业的诗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韩愈的《初春小雨》,也只有韩愈的诗词用在这里,才能让诗颖雀跃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小姐,你跟着先生学了半年,便能做出这么美妙的诗句了,你太厉害了!”一旁的巧云听到诗颖嘴里吐出的诗句,立马笑口颜开,竖起大拇指夸诗颖。

此时是在东汉,而韩愈生活在唐朝。巧云自然不知道这首《初春小雨》乃是韩愈所作,借机夸奖诗颖一番,也无可厚非。

诗颖听到巧云的话,不觉面目惭愧,道:“我不只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哪里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呀!”

伴随着吱吱呀呀地马车的轮齿的声音,诗颖和巧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长安城西郊的落霞山。

落霞山是长安城西郊的名山,自古以来不仅是文人墨客吟诗作画的地方,也是皇家贵族狩猎打猎的乐地。皇宫贵族狩猎的地方,平常人自然不能进去。朝廷为了更好的管理,便将皇宫狩猎区和普通游玩区划分开来,并且派有卫兵把守。

刚到落霞山的时候,卢植再三叮嘱刘备、诗颖等人游玩归游玩,切忌不可闯入皇家狩猎区,以免获罪。刘备唯唯诺诺称是,诗颖却无心听卢植的话,拉着巧云便往前方一块绿色的草坪上跑去。

刘备尊师重道,卢植不动,刘备哪里敢先走,和关羽、张飞二人慢步跟着卢植向着诗颖而来。

彼时,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美丽。

“好清晰啊!”诗颖吸入清晰的空气,闻着小草湿土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是啊,小姐,没想到长安这么美丽!”

“如果我还是待在家里,不出来闲逛的话,绝对会以为长安丑的要死!”

“貂蝉,你认为长安很美吗?”诗颖的话刚完,不远处的卢植不禁问道。

诗颖听罢,顿时愕然。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晰,难道此时的长安不美吗?诗颖无法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只是轻轻地道:“美!很美!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若是在..故乡,能拥有这么一块乐土,比登天都难。”

卢植听罢,笑而不语,良久才跟身旁的刘备道:“玄德,你认为呢?”

刘备思考良久道:“学生认为长安的美,不过是表面罢了。看似繁花似锦,和谐安逸,其实处处充满杀机,步步险象环生。”刘备言罢,轻微地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神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仿佛眼前便看到了未来的场景一样。

卢植听罢,依旧是笑而不语。

刘备不免好奇,问道:“老师为何对我与貂蝉的回答都是笑而不语呢?”

诗颖也倍感好奇,起身走到卢植的身边,满面疑惑地看着卢植。

卢植笑道:“玄德和貂蝉,两种不同的回答,其实没有谁正不正确,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心境罢了。相比于玄德的悲天悯人,为师更喜欢貂蝉的豁达开朗。只不过,眼下的局势正如玄德所说的一样,处处充满杀机,步步险象环生!貂蝉若是想要置身事外,无忧无虑地度过,恐怕不是易事。”

诗颖听罢,沉吟不语。想起接下来的局势,诗颖倍感担心,正如刘备所言,长安城内,看似繁花似锦,和谐安逸,其实处处充满杀机,步步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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