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让你在这时候接受一份新感情肯定不容易,但我今天不是主要给你出主意来的吗?”闫含悠悠道,“你想啊,你和林雨沫俩人现在因为易扬肯定有隔阂,再怎么说清楚讲明白,你们每次见到易扬心里就会堵吧?要是这时候你身边有了新人,那旧人这篇才能真正翻过去不是?林雨沫要是还跟你纠结易扬的问题,你就跟她说你是个‘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只怜新欢、不顾旧爱’的风流浪子。她跟你那么好,肯定也希望你走出阴影,拥抱新世界吧。到时候,你都不在乎易扬这事儿,她肯定也没必要去在意。怎么样?”
“诶诶诶,姓闫的,语文不是你弱项吗?我怎么发现你每次损我的时候词汇量还不是一般的丰富啊。”
闫含一听就知道冉茜那货又在转移话题,试图逃避了。但他今天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退回到朋友的距离就真是他孬了:“冉茜,你要是和易扬好了,我绝对二话不说和你继续当朋友。我不能破坏你们俩的感情,这是道义问题。但现在你们俩既然没好,我觉得我要还是藏着掖着,我就不是个爷们儿。”闫含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更加坚决,“冉茜,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要追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如果你能试着接受我,总有一天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我。我有这个信心,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冉茜这次沉默了很久。
是的,闫含很优秀。幽默风趣,又体贴细致。这么好的一个人,也无怪乎身边有那么多的爱慕者。她以前是没对他抱那种心思,但现在想想,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最后会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但问题不在于此。
让她能坚定放下易扬的,是古镇教给她的淡然。换言之,现在在她心里,爱情这种东西已经成了残次品。所以,她和他的感情没法对等。她又凭什么拿自己廉价的残品去换别人那么神圣珍贵的感情?
“闫含,你的提议很好,为我解决了眼前的大麻烦,我很感谢你。但是,和我一起给雨沫演戏的那个人不能是你。能继续做朋友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如果你觉得很为难,我。。。。。。祝你幸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却字字客气疏离。
闫含觉得自己这十多年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可自从遇见冉茜后,他就在不停地跌跟头。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所期待的比肩而立,似乎遥遥无期。
但如果放弃真的有那么容易,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那么多的爱恨嗔痴。
冉茜用爱的能力换来了放弃的勇气,而闫含却不愿意把心里最温暖的空间破坏摧毁,面对那里面住着的那个人,他始终无能为力。
所以他的心里再怎么千疮百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固执坚决:“冉茜,那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专利,盗用什么的也不符合你梁上君子的品性吧。再说了,刚才那个主意,也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如果你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站在你旁边的位置,那林雨沫又不是傻子,能就这么相信你移情别恋吗?但你要是和我在一起,说服力就能翻好几倍。”话锋一转,闫含又道,“你认为你的决定是对我负责,但我不需要,我就想做你男朋友。我们这也算是平等交易吧,我帮你解决问题,你给我我想要的,有什么不好?”
冉茜觉得再说下去她就真要被闫含给绕进去了,于是只好回道:“你让我想想先。”
但闫含深知“敌疲我打,穷追不舍”的战略要术,偏偏不让冉茜理清思绪后再来拒绝他,死皮赖脸道:“要不你给我个试用期也行,要是林雨沫那边我没帮你搞定,或者你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够格,你可以马上踹了我,怎么样?”只要能让冉茜松口承认他的男朋友身份,后面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她真的那么好忽悠,冉茜也就不是冉茜了:“等我回去再说,车马上到站了,我先挂了。”
不顾闫含的阻止,冉茜收起手机,吐了一口气,深觉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思议,让她措手不及。感情这玩意儿就是麻烦,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一别两宽、江湖不见。爱情是不算什么了,但因此失去闫含这个朋友,却是难以释怀的。这也是她刚才没有再度拒绝闫含的原因。说什么“如果你为难,我就祝你幸福”的话都是瞎扯淡,她说那话其实就是在逼着闫含说继续做朋友。但闫含的坚决却始终不变,她也没有勇气再去拿这份友谊做赌注。
“我刚看到你回我消息了,你在哪儿?”林雨沫的短讯传来,手机震得冉茜回过神来。
“我在车上,马上到站。你在出租屋吗?今晚吃什么,我带菜回去给你做。”会烧菜是冉茜能获批在外租房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她每次不小心惹了林雨沫后的哄人必备技能点。但这次这招却起了反效果。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住了?”
“啊?”冉茜不知道林雨沫的脑回路是怎么走的,居然由这么明显的示好行为推断出自己要和她决裂?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是不是打算给我做最后一顿饭,就跟古代那断头饭似的,等吃完了这顿饭,你就判我斩立决,再也不理我了?”
冉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解释的话打了一大堆,还没来得及发过去,林雨沫的电话就来了。
“雨沫,我。。。。。。”
冉茜的话才刚起个头,就被林雨沫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你这么久不回我信息,是不是我都猜对了?”
冉茜想说“不是,我刚在打字呢,字太多还没来得及发给你”,却在林雨沫的哭声中又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行,先等她哭完吧,这孩子估计也是忍了好多天没处发泄。
“冉茜,我。。。。。。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呜呜呜,我,我害得你当众丢脸,呜呜呜,你那么爱面子,我却,呜呜呜,却让你出了那么大的丑,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
冉茜觉得林雨沫越哭越厉害,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再这么下去,非得把嗓子哭哑,于是只好截断她的话,也剥夺了林雨沫这次“坦白从宽”的机会:“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你别瞎想,我怎么可能不搭理你。行了,这事我都放下了,你就踏踏实实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吧。”
林雨沫的哭声渐小,声音带着一丝犹疑:“真的?你不生我气吗?”
“我干嘛要生你气?你难道瞒着我和易扬地下情了吗?”冉茜笑道,“好了,乖,别哭了。”
冉茜的无心之语让林雨沫心里一惊,最后决定还是不让冉茜知道那些事比较好:“那你,那你快点回来,我还烧着水呢,就先挂了啊。”
林雨沫的善良细致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她从不会主动挂断和别人的通话。但这次。。。。。。她一定还是别扭着吧。冉茜无奈地摇摇头,又想到了闫含的那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