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为霍显说好话,霍荇君的面色又不自在了起来,她撇过头,说道:“在爹爹心中,她自然是千好万好。她便是有不好,又怎么会在爹爹面前表现出来呢!”
“荇君,这些年来,哪次不是你为难阿显?而阿显又有哪次不是忍气吞声?她可曾当面与你为难?纵然你总是给她难堪,但是你若有事,她是不是总是尽心尽力。她虽有气你恼你的时候,但是若你能改变一下态度,她待你立即会亲上许多。你毕竟是我的长女,为父疼你爱你,她自然也想着讨好你。可你……她在你面前动辄得咎,你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在爹爹看来,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是吗?”霍荇君的嗓音骤然拔高,显然气愤难当,“她忍气吞声!她若是忍气吞声,爹爹怎么会觉得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因为若不是她,谦弟就不会死。若不是谦弟死了,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我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乡间别院里生活,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王蘅君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霍荇君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母亲的好心收留,收获的就是她的忘恩负义吗?彼时,我虽然年幼,但是后来掌家的过程中,那些过往的蛛丝马迹,难道父亲以为可以瞒过女儿吗?”
“这就是你一直为难阿显的原由吗?”霍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荇君,在你眼中,为父是个不辨是非的糊涂鬼吗?谦儿是为父最重要的嫡子,他若真的死于非命,为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纵凶手的。但是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那年,你母亲带着三岁的谦儿游湖时,为父亦在场。错不在别人,在你的母亲。是她自己宠溺谦儿,放任他在河边乱逛,才会让谦儿失足落水染病。谦儿死了,你母亲心中痛极,恨极,更是悔极,便迷上了方士招魂。若这样能给你母亲一点安慰,为父也由着她去,左右不过损失一点钱财。可是那些方士,贪心不足,却在你母亲面前造谣中伤阿显,说她与谦儿八字相冲,才会害得谦儿落水。方士的话让你母亲入了魔障,一心一意认为是阿显害了她的爱子。”
“她病中那几年,根本谁都不认得。为父怕她伤了你,害了你,才将你送到别院。那时,家中亏得有阿显照料你母亲,亲侍汤药,为父才有余力应付朝中事。你母亲回光返照之时,也已明白自己那些年所作所为对阿显多有折辱,已向她忏悔道歉过了。”
“当时你未及回家见她最后一面。但是你母亲临去之时,却一直拉着阿显的手,请她多加照料你。是以,这些年,她对你才诸多忍让。荇君,这么多年,阿显也只这一次,当面说了你。你实不该拿菀君去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