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抄灭上官家的圣旨就出来了。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道圣旨到了椒房殿,余长御特意召集了全殿上下所有有可能接触到上官菀君的宫女宦官听圣旨。这道圣旨的内容就是,所有人都不许告诉上官菀君上官安的死及上官家的事情,不能让皇后有一丝一毫的不安感。
于是,全天下都知道上官家完蛋了,唯独上官家留在未央宫的最后一点血脉,至今仍是懵懵懂懂。不过,偶尔王蘅君会猜想,也许她也并不是完全的无知无觉。这两年,她越来越沉寂了,完全比不得小时的活泼伶俐。开始那阵子,她偶尔还会问起爷爷,问起爹和娘,近几个月基本都不提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支撑。皇帝和大将军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呢。有两年的时间去隐瞒,不如用这两年的时间去帮皇后忘记了。瞒着皇后,难道上官家的人就能活回来吗?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挽回不了。”
“关心则乱吧。”王蘅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和皇后接触过,她对你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所以你才不能理解皇帝和大将军想保全她的心思。”
“……今天,我去了尚冠里。”刘病已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有事?”王蘅君转过头看着刘病已,这才发现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平君姐的未婚夫,欧侯家的那位公子去逝了。”刘病已沉重地说道,“平君姐她把自己做的嫁衣都烧掉了,情绪很不好。”
对于许平君这个人,王蘅君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神交已久这四个字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落魄宗亲刘病已同学现在的生活很简单,交友就更简单了,能让他放在心上的朋友,也就是张安世家的张澎祖和许广汉家的许平君两个人而已。他又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来找自己闲聊的时候,除了说市井八卦之外,提得最多还是自己的这两位友人,尤其是许平君。
“别担心。”王蘅君伸手拍了拍刘病已的肩膀,安慰道,“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慢慢会好的。”
“真的会想开吗?”刘病已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记得,去年你出宫不成,她不是还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安慰你吗?她既然这般劝你,那她自己肯定也会想开的。”王蘅君如此说道。
刘病已埋头想了想,心里的那片阴霾渐渐散去,他脸上流露出轻松的神色,说道:“阿蘅总是知道怎么开导我。”
王蘅君轻轻一笑,心底却有些惆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对许平君而言,嫁给刘病已真的是福吗?故剑情深,南园遗爱,终究比不得白头偕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