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认定他们两人是朋友之后,就经常来找王蘅君说话,只是要瞒着余长御和张令丞,搞得偷偷摸摸的。
刘病已的谨慎让王蘅君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希望旁人发现自己与汉宣帝从往过密。刘病已躲着人,则主要是因为担心张贺的教训与反对,毕竟自小他就被张贺教育要远离皇帝叔祖及他周边的所有人相关人士。两个人各有各的理由,在这一点上竟然在无形中达成了默契。
事实证明,汉宣帝刘病已不是个让人讨厌的玩伴。当他咋咋呼呼地出现在王蘅君身边,总能带来一些有趣的信息,让她的未央宫生活不再苍白而乏味。虽然表达欲极其强烈的他有时唧唧喳喳的,像只小鸟,不过,却是一只令人快乐的小鸟。
当刘病已被老师东海腹中翁惩罚,打了手板,就会捧着又红又肿的手掌来找王蘅君。他愤愤地痛陈着自家老师的“阴险狡诈”,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和同伴张彭祖对付这个老头子的精心计划。然后再下一次,则又捧着自己可怜的手掌巴巴地回来继续痛斥腹中翁的“老奸巨猾”。
听多了这对师徒斗法的桥段后,王蘅君发现,汉宣帝和他时常提及的张彭祖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要是放在现代校园里,根本就是刺头中的刺头。他们虽然答应了张贺去上课,但是对这位老师还是抱着先“考核”再上岗的打算,要等腹中翁通过了他们的考试,再来谈尊师重道。也亏得张贺为他们俩找的老师厉害,能够把这两只皮猴牢牢地控制在掌心翻腾,扑腾了一个月也没让他们翻了天去。最近,刘病已终于有了服软的趋向,不再红肿吓人的手标志着他没有再和腹中翁搞对抗,标志着他们的课堂终于从“兵荒马乱“转向“歌舞升平”,开始了正常的传道授业解惑。
刘病已的絮絮叨叨中也会有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才因为假太子案而名噪长安,前途无量的京兆尹隽不疑忽然暴毙,长安遍传太子索命的荒唐留言。再比如,上官家全城大索她家少夫人的贴身婢女梓儿,悬赏达五百金之多,长安为之哗然。又比如,丁外人今日又在街市上纵马踩踏,伤及行人,百姓咒他速死……这些奇闻趣闻八卦新闻让王蘅君可以稍稍多了解一些外面的动态,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妨碍了对今后生活计划的判断。这又成了王蘅君不再排斥与他接触的另一个原因。
相处愉快的同时,王蘅君也好奇于一件事。就算刘病已是个好相处的话唠吧,可他怎么偏偏就老来找只有两面之缘的自己唠嗑呢。怎么不去找他的平君姐姐?不去找其他人。她趁着某次聊天气氛还算愉快,拐弯抹角地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然后得到了另她无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