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桀这才出声将一直守在外面的心腹上官朗唤了进来。
“阿朗,你把这个送到京兆尹隽不疑大人的书案上去。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隽不疑本人。明白吗?”上官桀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被人发现了,那你就不用再回上官家了。”
“是,属下明白。”上官朗双手接过书简,毕恭毕敬地转身离开。
当晚,京兆尹隽不疑在自己家的书案上发现了一小卷书简,内容很简单,是节选自《春秋谷梁传》的部分内容,关于春秋时卫国世子出奔的那部分内容。
“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昏暗不明的油灯光芒下,隽不疑如中梦魇般反复诵读着书简上的文字,仿佛看到了一个新天地。
……
张昌看着眼前这把北阙围得满满当当的人群,直觉得头晕眼花。啥时候,长安人都喜欢聚拢到北阙来看热闹了。
“奇怪了。都聚在这儿想干什么呢?”张昌正撇嘴想着,就见宫内有一驾装饰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出。
驾车的正是霍光的专属马车夫霍全,他看到北阙外的人山人海也是一愣。正犹豫是不是应该掉转马头回去,车内之人就已经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停了?”
他这一探头,人群就立刻骚动了起来。
“看,是卫太子!”
“没错,就是他。那张脸我记得的。”
“哇,这么说,太子果然回来做皇帝了。”
这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让张昌有些心惊肉跳。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道:怎么去报告的长官还不回来呢?偏偏又赶上这个不知真假的卫太子出宫。
张延年见此情形,便成马车上走了下来。马车此时恰好停在北阙下,他没走几步就跨出了未央宫,来到了距离围观群众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霍全心头一凛,想出手拦下他,又怕太着行迹,反而伤了自家大将军的声誉,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张延年看到这黑压压的人群,也是背冒冷汗。但是,想到昨晚那人传来的信息,说让他今日趁机在北阙外收揽人心,传播仁义,如此大事可成。他只得不断地深呼吸为自己鼓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吾乃先武帝太子刘据!”张延年对着人群高声喊道,“昔年吾为奸人所惑,妄动兵戈,连累长安百姓。九年来,心中深感不安。而今,在此向所有死难者叩首谢罪!”
张延年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引得人群不胜唏嘘。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九年前的那个血夜,于是,热泪盈眶者有之,目眦欲裂者有之,无动于衷者有之,围而观之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