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君一看到被梓儿抱在怀中小婴儿,立刻兴奋了起来。她在上官安怀里不断扭动,大半个身子都扑倒了梓儿那儿,去逗弄小上官。
霍荇君只看到她,脸就立刻冷了下来,再看她对着自己孩子流口水的样子,就更觉难受。她横了一眼丈夫,责怪道:“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岳丈大人和显夫人都不在家。我看成君一人在小路上走,又说要来看孩子,所以就把她带来了。”上官安笑了笑,解释道,“好歹也是你妹妹嘛。”
听到第一句,霍荇君的脸就冷下来,想到父亲为自己还愿这三日,那个女人还要日夜陪伴,她心中就一阵烦闷,恨恨道:“我就知道那贱婢是一点机会也不肯放过。”
“别这样,岳父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的。”上官安把霍成君放下,由着她在梓儿身边跳脚,自去夫人身边安抚她。王蘅君本站在门边,厚厚的毛毡被掀开,冷风从外面透进室内。抱着孩子的梓儿忙冲王蘅君低声喊道:“还不快进来。大姬产后不能吹风的。”她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拉下毛毡,走到霍成君旁边,一边看护着她,一边竖起耳朵倾听这那一侧的夫妻交谈。
“照顾?家里多的是下仆。”霍荇君一想到父亲此时可能正和霍显谈笑,就觉得焦躁异常,“都是那个贱婢狐媚,趁虚而入,勾引了爹爹。”
上官安看妻子的样子,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立刻转移话题。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录,递给妻子,说道:“荇君,爹给孩子起了好几个名字,你来挑一个吧。”
霍荇君的注意力果然被转了过来,她夺过名录,追问道:“公爹起的什么名?”
上官安为妻子展开名录,指着上面的小字道,“爹说,你的名从草头,就让孩子的名也随你。所以挑的都是芝、芷、芊、艾、菀等字。你看看,觉得哪个更可心些?”
霍荇君细细地看了一遍,低声道:“芷、芝、艾一类的香草,用得太多太烂了。而且与我家几个小妹妹的名字同音,却是配不上我们女儿。我看,还不如用菀。菀君,读来朗朗上口。而菀又有茂盛之意,可佑我儿子嗣绵长。”
“好。就听你的,就叫菀君。上官菀君。”上官安喜上眉梢地转过头,走到梓儿身边,把小上官轻轻抱起,低喃道,“菀儿,娘给你起名了。以后你就是上官菀君哦。”
霍成君正逗小上官逗得开心,看到孩子乍然被抱走,嘴巴一扁,立刻哇哇大哭了起来。听她一哭,霍荇君觉得自己刚压下去的气闷又升了上来,她随手把方才看的书扔了出来,骂道:“哭什么哭?”
眼见那书简就要落到霍成君的额头上,王蘅君忙往前一扑,把霍成君压在身下,代她受了这一击。虽然只是搁在枕边消除无聊的单薄小书,但是毕竟是竹简,砸到头上之后,果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鲜血横流的场面。王蘅君强忍着疼痛,开口求饶道:“请大姬不要生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房内的人惊了一惊,哭泣中的霍成君也被吓得不敢出声,便是失手把书简扔出去的霍荇君也是一愣。她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十分疑惑。
“荇君,你这是做什么?”上官安忙把菀君交给梓儿,一把抱起小小的王蘅君,拿手帕为她擦拭伤口。
“我,我不知道……”霍荇君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特别暴躁,她无措地看着难得发怒的丈夫。
“你也真是。刚才如果真伤到了成君,岳父回来,你可怎么和他交待?”上官安生气道。
上官安责怪霍荇君时,王蘅君只觉得额头阵阵疼痛,这位姑爷大人极不温柔的擦拭更加重了这种痛楚。对于这位姑爷的好意,她实在不能躲避,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生受了。通过她刚才的观察,曾在妇产科实习过一段时间的她其实可以基本确定,霍荇君大概陷入了轻微的产后忧郁,所以行为才有些失常。
那边霍荇君无言面对丈夫的质疑,便逞强道:“不是没伤到成君吗?只是个小婢,算不得什么。叫医者过来看看就行了。”
上官安叹了口气,只得对外喊道:“来人,去把大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