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煞立刻上前,礼貌接待:“仙师,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戾巫妖看了看摊位上的兵器,然后抬头与他对视了一下,九灵煞被他眼里的凶光吓了一跳,忙转移视线假装镇定的正要向他介绍兵器。
“这些破铜烂铁也配在这摆摊。”戾巫妖随便拿起几个试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没有法力。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着九灵煞,表情阴狠地说,“年轻人,这样怎么能有作为呢,不如你来做我的工匠,帮我打造真正的极品兵器,如何?”
九灵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马上解释道:“仙师,这些都是时下的流行品……”
“住口!”话音未落就被戾巫妖喝断,“这些兵器里一点法力都没有也能算是流行品?一个毛孩子竟敢蒙我!”说着他扬起手狠狠地打了九灵煞一个嘴巴。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身份,九灵煞全然隐藏了法力,所以被打了个正着,脸上顿时觉得火烧一般的疼痛,就是在与魔王大战时,也没有受过这般苦楚,心中暗自委屈眼里竟浸出了泪水。众人见此阵势都有些惊诧,但又不敢表露。
戾巫妖向众人扫视了一番,不屑再与他计较,撂了句狠话之后,便愤恨地拂袖而去了。
“别往心里去,他从来都不讲理的。”见戾巫妖走远了,小兵才敢上前安慰,看到九灵煞满眼泪水,更是感同身受。他边帮忙收拾被戾巫妖弄乱的兵器摊,边劝说道:“不过这位兵器大师真的是极品高手,既然他要收你为徒,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撞破头皮也抢不到的。你就应了多好,也省得他恨你不识抬举,说不定日后又来找你麻烦。”
“小兵,谢谢你,我没事了。”九灵煞也不能尽言,只好就事论事地说道,“我才不愿意当这种人的徒弟,就是饿死我也不去。”小兵被他的话震动了,心中顿生几分敬重。
熙来攘往的杂物市场里,自戾巫妖离开之后就恢复了和谐。无幻大师决定和两位上仙看守摊位,让其他人先去地府各处了解一下情况。
走出杂物市场,大家各自分散,去打探消息。中午刚过,五人竟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鬼门关。因为,他们都打听到,黑白无常知道很多各界里的新鲜事,即使没有地命的下落,能了解一下戾巫妖的情况也好。
于是,九灵煞暗中与众王表明特使身份后,从鬼王手中接过临时腰牌,有了这腰牌不用再对外泄露身份,也可以顺利出入鬼门关。
很快,众人来到了斜踞于危崖坡半山腰的无常殿,守卫见了腰牌,立刻进去通报,随后引领他们来到殿内。这大厅里是很平常的装饰格局,所以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虽很宽阔但却不觉空旷,左边最显眼的是一张铺着棋盘的方桌,周围规整地摆放着四把椅子。右边有一个茶几,被一圈长木椅围住,有扑面而来的一种田园气息。黑白无常将众人让到右边落座,了解到他们的来意,二人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奇事。
“近一段时间以来,戾巫妖就经常出入鬼门关。”白无常将刚注入白玉茶壶中的沸水倒出,又再次提起石炉上仙井水已滚开的水晶壶,手腕在空中上下压了三次,专注地看着倾泻而下的水流,继续说道,“自从地命丢失之后,戾巫妖出现得更加频繁了,而且他与夜游神有所往来。”说话中娴熟利落地拂去白玉壶口的茶末儿,盖好,开始用沸水缓慢地浇着壶身。
“夜游神怎会甘心背叛地府?”众人有些唏嘘,相互小声议论了几句。
“不光是夜游神,这新来的马面也有些奇怪。”白无常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境界里,语气平和地说,“他往常和牛头将军很少交流,却与夜游神走得很近,有时两人还悄悄接头,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一定是和戾巫妖有关。”
“而且,前一段时间发生了灵物失窃的事故,也是戾巫妖所为。”脱口而出,却无意触及了那个尘封的秘密,黑无常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略带惶恐地看着白无常,心中不觉有几分懊悔。
白无常并没有说话,只是拿着茶杯的手突然停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旋转杯身,继续认真清洗。见他没有明确表态,黑无常心想,不如趁此机会,与众人说明,借助他们的力量来阻止戾巫妖的恶行。说不定,还能把这背后关于马面的谜团揭开。于是他释怀了所有顾虑,面对众人的一脸疑惑,继续说道,“这其实是个秘密,本不该再向任何人提起,但为大局着想就细说一回。各位有所不知,戾巫妖之所以频繁出入鬼门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奈何桥里的那个结界空间。”
“奈何桥里怎么会有结界?”听到结界二字,善火显得特别敏感,他从静心凝神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伶俐地向前探身问道。
“这奈何桥原本就是平常的桥身,并没有任何玄机。”茶终于泡好,众人纷纷开始品茶时,白无常神态安然,依旧语气和缓地说道,“只因前阵子看守血河池的马面将军提前转职了,而新来接任的人却迟迟未到,牛头将军一人倍加精心地看守,不料,却还是出了差错。”
“莫非是血河池里有鬼魂丢失了?”九灵煞心中惊愕,此番猜测虽难以置信,但表情已十分凝重。
“正是,那时我和白兄也刚接任这黑白无常的职位,还有些技能不可尽数掌握,所以时常去向孟婆请教。那一日,正逢我去找孟婆,向她咨询如何用彼岸花,使即将转世的灵魂暂时想起前生。孟婆将原理详解于我后,她特意提醒我无论是哪一种彼岸花,只可用其中的一种,如将两种彼岸花一起使用了,那灵魂将会转化成妖孽,行凶于世间。可是没想到这几句却被奈何桥下血河池中的一个恶灵听到了,他竟逃出血河池的禁锢,去寻找两种彼岸花,企图通过妖化来脱离苦海。”
“素闻血河池本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灵魂怎么可能自己逃脱?”善火头脑中自然地闪现出了一些凄惨的画面,不禁皱起眉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茶几下的地面。
“许是早在血河池中修炼出了法力,”黑无常向众人讲起了奈何桥里产生结界的隐情,“牛头将军未能阻止得了那灵魂,但又不想让地府知道唯恐问罪,所以为了帮他,我及时通知了白兄,并由孟婆带领,到有彼岸花的地方寻觅。路上正好遇见那鬼魂,在我二人的协助下,孟婆用她盛孟婆汤的碗将恶灵收服在碗内。
“由于血河池已无法再困住他,但也不能一直留在碗中,所以,便将他钉在奈何桥最下层的第九块木板之上。并用忘川河水加入几种散魂的草药,熬制了赶魂汤,将其日夜浸蚀,直至灵魂完全涣散并渗入木板之中。后来这块木板竟然成了一个结界空间,因前身是奈何桥的第九块木板,所以被称作是第九结界。但此事并无外人知晓,就连日夜游神也毫不知情。”
“因为这奈何桥的第九块木板离血河池最近,”趁黑无常喝茶的空档,白无常进一步解说道,“所以为防万一,孟婆用赶魂锁将第九结界锁住,可是不知何时,那锁竟不见了,木板的结界空间被一句咒语封锁了。后经查证,确定是戾巫妖动的手脚。”
“戾巫妖竟然能感知其中奥妙,还真是颇有手段。”九灵煞越发领悟到戾巫妖的险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奈何桥是冥界最重要的法器,他也敢据为己有。”
“他肯定是准备把地命存放在结界里,”轻舞一改散漫风格,认真地分析着,“这样,就可以将它与世隔绝的收藏,不被任何人找到。”
“没错,”弥焰狂语气中略带几分神秘地说道,“说不定,现在那里就存放了什么稀世珍宝,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如集我众人之力,破了这封印咒语。”劫魂魔借着激昂的情绪猛地站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恐怕不行,”黑无常忙阻止道,“这句咒语是戾巫妖用冥界的符咒创造的万能咒语,他可随意将其作为任何法器使用,并用灵力发出意念来控制和感应,即使不在身边也如同握在手中一样。”
“没想到,戾巫妖竟如此神通广大。”九灵煞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随后起身说道,“那我们还真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惊动和触怒了他,如此珍贵的法器唯恐被毁。”
“能有这些收获,多亏二位鬼差暗中关注,在此诚心致谢。”
“还请二位鬼差多加隐蔽,不要引起戾巫妖的注意而无辜受累。”
此时,众人也都起身,谨慎提醒之后,便与二人辞别。
离开无常殿,立刻回到杂物市场。自从他们走后,戾巫妖并没有再出现。九灵煞继续他的职责,守着地府的兵器摊。无幻和众人商议了一下,为了网罗更多信息,便决定让两位上仙帮忙打理秘法兵器铺,而善火四人则到人间经营秘法书店,无幻就留在杂物市场,和九灵煞一起监视戾巫妖。达成一致后,众人便迅速离开了杂物市场,奔赴各自的岗位。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市场里灯火通明,穿梭的人群逐渐密集起来。透过行人交替游移的缝隙,无幻隐约看到了戾巫妖的身影。转眼他又来到了九灵煞的摊位前,九灵煞不敢上前了,他胆怯的招呼道:“仙师,你需要什么兵器吗?”
戾巫妖看着九灵煞,诡邪地笑着说:“九谷主,之前真是对住啊,只是你驾临地府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也好专门拜访,不过九谷主委身在此摆起地摊,恐怕是另有意图吧。”
九灵煞真想用万能之力把他打散,心想,“既然已识破我的身份,早上还故意装作不认识,现在又这样假惺惺地,我看你才是另有企图,简直就是图谋不轨。”他努力隐忍着依然有礼地回道:“仙师何出此言,九灵煞乃自由之身,走到哪也都只图个落脚而已,不知仙师所指的意图是……”
戾巫妖冷眼看着九灵煞,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视线移到他身后,“无幻大师,”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有兴致,放着地府最大的兵器铺不管,竟然到这鱼龙混杂的市场里做起了小商贩。恐怕,此次地府之行是冲着我来的吧。你一定是想知道地命的下落,又不好意思明着求我,可是,你不显出点诚意来,只凭眼前这一堆破铜烂铁就能打动我吗。”
本不想与他对峙,谁承想戾巫妖先沉不住气了,自己找上门来,如此形势之下也只能正面应对。无幻沉着冷静地从长木凳上起身,带着一种天界特有的正气,“仙师见谅,那不知什么样的兵器才能称得了兵器之神的心意呢。”
“无幻大师,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到你的秘法兵器铺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