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往前走,却见山边走来一个人。
此人身材魁梧略胖,头发很短,紧贴头皮一层,胡须也很淡,看上去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装扮为,棕色的皮坎肩,皮护腕,深蓝色布裤和灰色布靴。为防虫叮咬,裤腿紧紧塞进靴靿里。而皮护腕上已有几处破碎,看得出一定是在激烈的搏斗中被猛兽撕咬的。
他身上背着一头野猪,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走起路来,既英勇威武又十分地轻盈伶俐,如腾云驾雾般,几大步就到了自家门前,正好与众人汇合在一处。
“敢问可是秦大叔?”见他已打开院门,善火匆忙上前施礼。
“没错,我是老秦,兄弟,你有何事?不如就进来说吧。”秦大叔却是分外豪爽,随后将门大开,自己先走进院内,冲着屋里大喊一声,“青梅,来客人了。”
话音刚落,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从屋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是猎户家的独生子耳郎。老秦走到灶台旁,把野猪摔在地上,野兔放在旁边。听到孩子叫爸爸,立刻转身两只大手把孩子捧起来,举得老高。之后,满满地抱在怀里。
这时,青梅紧随其后快步走出来,还大声叮嘱,“慢点跑,别摔着。”
见到众人,轻施一礼。看上去比兰花大婶年长些,身材微胖,个子略矮,一身棕红色布衣裤,乌亮的头发束成很低的马尾,随意歪到左边,垂在身前。
“来,各位兄弟,这边坐。”
老秦热情招呼众人时,青梅跑去看他拿回的猎物。
“不必了,秦大叔,我们只想问些关于那新房屋的事情。你是否见过这房屋的主人?”
“我今天一上午,往山里来回走了好几趟,还真没见过那屋子里出来过什么人。”
“秦大叔可有察觉,那房屋是什么时候建的?”
“这我倒没注意,只是一大早就看见多出了这房屋。不过,昨晚好像外面有红光出现,就只一闪……”
说到这时,青梅把早做好的饭菜从锅里端出来,放在桌上,打断他说道。
“我叫醒你时,你就看见了那一下,之前我可看到一直闪来着。要不是这样,挺吓人的,我也不愿意你都累一天了还影响你休息。”
“秦大婶,当时是什么情形,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吗?”善火立刻向她询问。
“昨晚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给耳郎盖了盖被子,突然觉得窗外有闪光。想起之前也是后半夜出现闪光,然后发生的变故,我吓得赶紧抱起孩子,拉着老秦的手。心想,如果房子再没了,还可以重建,孩子和老秦要是也消失,我可没法活了。后来,光越闪越快也越亮,通红通红的,我实在害怕,就叫醒了我们家老秦。谁知他刚一醒,红光就不见了。”
“秦大叔,秦大婶,打扰了。”
从老秦家出来,众人立刻来到程水家,还了铁盆。
“各位少侠怎么不早点回来,也好能一起吃。灵秀,快……”
此时他们刚吃完午饭,正要收拾桌子。程水从善火手中接过铁盆递给灵秀,并催促她去给善火他们做饭。
“水叔,不必了。”善火赶紧劝阻,“只是有些事还想向你了解。”
为了不引起灵秀和孩子们的恐慌,善火示意程水到大门外去说。
“水叔,小镇周围的屏障是不是经常伤人?”善火谨慎地小声问道。
“我们梦水界以屏障法术为主,即使走不出去,也不会被屏障所伤。倒是外来之人,进来了却出不去。他们都只顾硬闯,才会被伤到。”
“外来人?除了送你铁盆的那位和我们,水叔还见过其他的外来人吗?”
“说来也巧,在你们之前,我倒是真见过一个。”程水对众人讲起了自己的一次偶遇,“就是在昨天下午,我去河边打鱼。那河离屏障不远,里面大鱼很多,最近常去那儿。当时,我刚撒下鱼网,就感到身后有高强的法力,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攻击屏障。便猛地收回鱼网,用它做成防御屏障扔向那个人,为他遮挡了一次攻击。我的鱼网被屏障里飞出的红光打得粉碎,瞬间飘散不见。他应该是领悟到了其中原理,便不再硬闯屏障。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我救了他,那人却向我怒目而视,还哼了一声,气愤地拂袖而去。”
“你确定他不是梦水界的人吗?”
“当然,那人用的是很高阶的魔界法术。在梦水界连魔界法术指令都很少有人使用,更何况是标准的魔界法术,绝对不会有人去正式修炼的。所以,就算不是魔界的人,他也绝对不是我梦水界的民众。”
“请水叔配合,用你的记忆确认影像,之后便可知此人身份。”
“好,这昨天遇到的人,他的样子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轻舞接收了程水的记忆感应,将那人的影像幻化成形。
“哎呀,真是神奇。”程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人像,惊讶不已,“竟然这样真实清晰,没错,昨天我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果然是他。”众人都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你们认识这个人?”程水问道。
“嗯,此人名叫戾巫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水叔千万要小心,不可再接近此人。”
众人纷纷提醒劝说,随后辞别了程水,又向那个新房屋的方向走去。因为他们已确定,那就是戾巫妖所建。想去再观察一番,看看珍珠是否被他找到,或者,失去法力的灵戊菩萨有没有被他抓去。
快到那片空场时,就在秦大叔家院外,众人停住了脚步。越过一米半高的泥墙,看到院子中间的大木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灶台旁,秦大婶麻利地洗刷着大木盆里的餐具,秦大叔侧坐在土台上,正在磨刀,看样子是准备处理那头野猪。透过这和谐的画面,众人都惊讶地盯着在房屋一角独自玩耍的耳郎。
紧接着,他们冲进了秦大叔家的院子。
“哟,几位兄弟是遇到麻烦事了吗,怎么如此慌张?”秦大叔撇下手里的工具,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关切地询问。
“只因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请秦大叔见谅。”善火及时向他解释,并急切地问道,“不知耳郎手中之物是何来历,可是昨日所得?”
这时,其他人都已围到了耳郎身边。只见那孩子倚着墙根坐在地上,面前的四方小木凳上放着一个玻璃鱼缸,他正往里装着石子和树叶,还不时捧起来晃一晃。再细看里面的石子就是囚禁珍珠的鱼缸中所出现的彩色石子,那些纤细的水草也都混在树叶当中。
“啊,昨天上午我打猎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这个鱼缸摆在桌上。我还以为是孩子他娘给耳郎买回来玩的呢,后来仔细一看才想起来,这玻璃制品,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制造。我就进屋问青梅,她说孩子淘累了,一直在屋里看着他睡觉,不知道外面桌子上有鱼缸。”
“当时鱼缸里有没有水和金鱼?”善火难掩激动地问道。
“有啊,鱼缸里的水可多了,都快洒出来了。”秦大叔细心的描述着鱼缸的原貌,“有十好几条金鱼,游得挺欢的。里面还有很好看的石头和绿草。”
“那些鱼呢?”众人心急如焚地,都齐声问道。
“鱼……”秦大叔转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正从鱼缸里往外抓石子的耳郎,有些支吾地说道,“我和青梅只顾着收拾那几只野兔,便把鱼缸放到小木凳上,让耳郎就坐在那里自己玩。等我们忙完,却看到耳郎捧着的鱼缸已经空了,周围满地是水,小石头和水草都被倒在了地上,鱼全不见了。”
“鱼都死了吗,扔在了哪里?”善火焦急地问道。
见众人都如此情绪紧张,秦大叔知道这那些鱼一定很重要,他也显得有些不安。
“我问过耳郎,他没有说,当时也就没在意。”说着,他冲孩子大喊,“耳郎,快来,跟哥哥们说说,你把那些小鱼放在哪儿了。”
孩子依旧坐在房前的墙根下,两手捧着小木凳上的鱼缸,透过清澈的玻璃壁,投入地看着那些艳丽的小石子。偶尔晃一晃,还不时用力地转动。
众人都围过来,蹲在耳郎的身边。
“耳郎,你把那些小金鱼放在哪了,让哥哥们看看好不好。”九灵煞离他最近,摸摸他的头,亲切地问道。
“我不知,我不告诉你。”孩子只顾看着鱼缸,甚至弓着背,低下头,眼睛凑得更近,都快贴在玻璃壁上了。
见他不好沟通,轻舞没有说话。伸手从鱼缸里拿出一片树叶托在左手掌心,右手握紧拳头,又猛然张开,把掌力打到树叶上。在幻形术的作用下,小小的树叶瞬间变成了一头可爱又威武的狮子。约有两寸来高,半尺多长,憨态可掬,灵动传神。
“看,”轻舞举着这个木质的玩偶,对耳郎说,“你帮哥哥找到金鱼,这个就送给你。”
耳郎眼前一亮,小脸上乐开了花。他立刻起身走到旁边的泥墙下,指着墙根处的一块松乱的土地说道。
“就在这里。”说完,他从轻舞手里抓过玩具,穿出人群,跑进屋里去了。
善火蹲下看了看,捡起旁边的一截木棍儿,开始小心地挖土。
终于,十几条金鱼都找到了。
轻舞用幻形术查看,令人遗憾的是,这些鱼的肚子里都没有那个黄豆粒大小的蚌。
再次细数了一遍鱼的数量,又对照善火的记忆,所有的鱼都在这了,的确一个都不少。
“难道是隐形了?”
“怎么可能,被囚禁的情况下,他已无法使用法术了。”
“可是脱离了鱼缸里的环境,珍珠应该能够从鱼身里逃出,也许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为什么没有他的感应,只要他曾经出现过,就会留下微弱的信息,哪怕是法力尽失或者被青石路收去,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是说,珍珠根本没有还原过,他还在被囚禁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
“就算有这种可能,珍珠不是说过,水能让他起死回生吗,只要找到那个和石子一样大小的蚌,总有办法救回珍珠。”
“石子?那些石子里……”
众人立刻冲向鱼缸,小心地把里面的小石子倒在地上,轻轻翻找。
“在这呢,就是这个。”
终于找到了蚌壳,此时,它紧紧咬扣着,毫无生气,就像个真正的石子。
众人把石子重新装回木凳上的鱼缸里,又迅速将泥墙根的地面平整好,辞别秦大叔,带着小蚌壳瞬间来到了仙露潭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