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大王,感恩大王为小镇建造通道,让我们这些悲苦离散的家人得以团聚,实在是感激不尽。”
兄弟二人俯身跪拜,真挚恳切,虔诚谢恩。
而此时,金茶和四个儿子正在院子里的炉灶旁忙活,灵秀带着两个孩子在大门外不远处玩耍,正好没有看到这一幕。善火不想声张,立刻上前将二人扶起。
“程大叔,水叔,快快请起。”
再次坐好恢复了寻常气氛,这时两个孩子跑进来,说要大伯抱。灵秀急匆匆地紧跟在后面,知道都是在谈关于小镇的正事,她及时把两个孩子拉走,哄着他们到外面院子里去玩了。
“没错,我们三人的确是女王的学生,”善火威严端坐,郑重地说道,“但至于封王之事,我等并非想假此身份示人,只为背负起这份责任。既是责无旁贷,定当鞠躬尽瘁,不遗余力。”
劫魂魔也跟着谨慎地提醒道:“请程大叔和水叔不要宣扬,以免扰乱民众生活,更不想引来太多关注,因为我们原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追查。”
“放心,草民深知以大局为重。”程土正义凛然地拱手说道,“各位大王和少侠们若需帮忙,尽管开口,我和我兄弟定会随时奉命,任凭差遣。”
气氛正热情豪爽之时,程土的儿子陆续走进来,说可以开饭了。
之后,他们开始动手拆分这大木桌。众人把大桌面抬到院内,其他人拿来了剩余的零部件。经过一番协作,很快把大木桌拼回原样。四周的长木凳也摆好了,程土和程水礼让众人重新落座。
“各位英雄稍候,鱼马上就来。”金茶开朗地说,放下两盘绿叶小菜,又转回灶台。
这时才发现,程大娘虽然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很年轻,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有客栈老板娘的风范。她身材微胖,个子略高,干活时手脚麻利挺像个女汉子。然而,从她亲切的言谈,和蔼的笑容里,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是个内心简单而又温暖的人。
程大娘和四个儿子很快就将饭菜摆满了桌,最后端来一大盆炖得喷香的鱼肉放在桌子正中间。
在靠近灶台那边的长木凳上,灵秀坐在右边,把两个孩子放在她和程水中间,他们很乖,只安静地坐着等待。程土挨着程水,忙完后,金茶坐在了程土旁边。在她左手边,依次是善火三人和弥焰狂,九灵煞三人,最后一个长凳上坐的是程土的四个儿子。
泥墙小院里坐满了一大桌子的人,氛围十分欢快和谐,畅谈中亲切自然,总是笑声不断。
再看桌上那盆热气腾腾的炖鱼,真的是香味扑鼻,色泽诱人。上面洒了一层细碎的绿菜叶,飘在汤面的大片鱼油上,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不断分裂合并的油花下,乳白色的汤汁,因为刚出锅,受到温度变化的影响,还微微翻滚着浓淡不匀的暗流。可以看出汤中包含了所有鲜味的精华,令人垂涎欲滴,望眼欲穿。从汤中隐约可见,鱼肉块柔韧软嫩,鲜亮得竟有几分透明。这样的美味,连飘走的热气和被带走的香味都让人觉得心疼。
桌边四周有几盘绿色的开胃小菜,看着就很有食欲。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晶莹如玉的米饭,颗粒饱满,清香甜润。
面对这一桌的美食佳肴,众人却迟迟不肯下筷。
不知为什么,他们个个表情疑惑,满脸惊讶。
眼前其它碗盘都是木质的,虽外形标志,做工精细,但这也不足为奇。却唯独那个盛装鱼肉的大盆是灰色金属材质,平时混在木器和石器中并不显眼。不过,此时在众人眼中却十分的惊心动魄。
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这一异象,正在程土他们礼让众人,张罗开动时,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铁盆的外壁上。可能是因为受热的缘故,盆壁上逐渐出现了颜色比铁盆稍浅的线条。
众人顾不得吃饭,也听不到那些盛情的话语,都只看着这大体已经成形的图案,更加目瞪口呆。
程土他们莫名其妙,不知道眼前这是怎么了,见他们个个如雕像一样举着筷子瞪着眼的,好像不是要吃鱼,倒像是在河里握着木叉在抓鱼。根据他们视线的位置,程土发现,他们都在盯着铁盆。于是他开始关注这个盆,还招呼家人一起查看。
最终,程土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尤其是他的四个儿子趴在桌边来回移动,又捏着盆边轻轻转动,甚至都快把盆抬起来了,盆壁上还是光滑乌亮的,任何变化都没有。
然而此时,众人眼中的花纹已完整成形。
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由植物的叶子和藤蔓组成的一圈图案。再细看,竟然和灵戊灯上的有些相似。
轻舞立刻通过感应提取了善火的记忆,对比之后得出了令众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就是那金葫芦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碰巧,蕴含经文的那片图案正好在轻舞面前,他又看到那朵祥云,便把图像感应传给众人。轻舞视野中的一切正在众人心中成像,他发现,祥云上面的菩萨身形似乎轮廓过于清晰,甚至有些发白了。继续细看时,那尊菩萨身形突然一闪,发出了强光,就是在那一瞬间白亮的光芒充满了整个世界。轻舞吓了一跳,向后猛躲。众人全都一惊,像梦醒了一样,盆上再也不见任何图案花纹,只有灰蒙蒙的盆壁。
程土他们都看着众人,虽觉惊讶奇怪,但并不敢打扰,当然,也都没有动筷。程土知道,有时人们会从某种机缘中得到提示,想必他们在铁盆上有所发现。
见众人表现恢复了正常,程土一家再次表达了热情,终于开吃了。
场面立刻变得活跃,谦让声,赞叹声,络绎不绝。
没吃几口,善火忍不住问道。
“水叔,这铁盆可有来历?”
“你这样说,来历倒是有些不同。”程水放下筷子,以示认真回话,“这些木质用品,都是用我打的鱼从王木匠那里换来的,而这个铁盆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人是周围的邻居,还是你的朋友?”九灵煞语气急切。
“呃,”程水立刻解释道,“都不是。我们这里,自从变故之后,只有金斧大哥一家继续了铁匠铺的生意。所以,铁器十分稀少,价格也相当昂贵,一般家里都没有这种用具。”
“究竟是什么人,”轻舞追问道,“既然昂贵稀少,又是何故要把这么大的铁盆送给你。”
“此人我并不认识,是几个月前的一天,他来家里讨了一顿饭。”程水回忆着,尽量说得仔细些,“说来也奇怪,本来他递给我的是个小铁碗,我用它盛满饭菜,让他坐在土台上慢慢吃。可是,等他吃完,眼看着那碗就变成了个大铁盆。临走时,作为答谢,他就把这盆送给了我。更令我惊喜的是,它真的可以根据需要而变幻大小。”
“水叔,你能给我们说说,他长得什么样,是什么打扮吗?”
“看上去就和你们一样年纪。他身穿浅灰色布衣和布裤,一双绿色的草鞋很显眼,好像是他自己编的,还挺精致,挺好看的。”
“你知道他在哪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见过他这一次,之后,他没有再来过这里。当然,为了守这鱼摊,我们都不常去外面走动,或许在别处会遇到他,也说不定。”
“水叔,一会能不能借用一下这铁盆,我们想去你刚才说的铁匠金大叔那里去问问,是不是他制作的宝物。”
“当然可以,而且我正要提议此事。你们有所不知,金大哥家还有副业,并不以此为生,只是有必要时向他预定,他才会集中制作。这可变化的铁盆,如果真是他制作的,一定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一番潜心讨论之后,桌上的气氛又变得热烈,再次开始大吃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都满足地放下碗筷,拿起木勺子喝着鱼汤,更觉美味,欲罢不能。
享用完美好的早餐,仿佛补充了满满的能量,令人精神百倍,心静神明。
众人欲起身帮忙,却被程大娘阻止了。
金茶让四个儿子收拾桌面,她拿来一壶甘甜的泉水,还有几个精致的木质小杯子,给众人倒上,并劝众人安坐,不必劳神费力。
喝着杯里的泉水,善火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水叔,你只打鱼吗?不卖别的水产品吗?”
“以前啊,我们鱼市上虽以鱼为主,但也什么都有。螃蟹,虾呀,贝类,可全了。不过现在,我自己打鱼,工具也跟不上,为了生存和养家,只能挑容易网到的,也就这几种大一点的鱼好卖。”
“你平时都在哪里打鱼,有没有金鱼和蚌之类的品种?”
“金鱼我们这里可不常见,有些小池塘里,没有大鱼的话,会出现几条。”
“这里的人有养金鱼的爱好吗?”
“有吧,我不太清楚,鱼市里从不卖金鱼,不知行情。”
“那蚌呢?”
“我们这的蚌不太好找,都在深水里,又极善于隐藏,很难遇到。”
这时,金茶把洗好的大铁盆拿过来放到桌上,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这盆上。善火试了一下,果真可变大小。于是,将盆收好,众人辞别了程土一家,去找金斧铁匠。
善火没有用空间法术,他们在房屋区穿行,为的是寻找那个穿灰色衣服,绿色草鞋的少年。
走了很远,没有看到穿着和形象相近的人。然而这盆似乎也不能提供任何的感应信息,只好快速奔往铁匠家。
来到一片泥墙小院,墙头上有一些铁质物品,听程水说,这是铁匠家特意做的标记,便于人们寻找。
推开厚厚的木板门,进入院内,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叔站在屋门前。一身藏蓝色衣裤,系着黑色腰带,袖子卷得老高。
众人进门时,他乐呵呵地迎上来。
“你们是来买粮食的还是来定制铁器的?”
“敢问你是铁匠金大叔吗?”
“没错,你们要定做什么样的铁器?”
“我们是来向你打听些事事情的,不知大叔可见过此物?”
善火将铁盆出示给金斧。
“哎哟,这么纯净的铁质,我这里还做不到。”金斧把铁盆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再说,你这个好像还能变幻大小,分明是个灵物,问我这铁匠有何用,得去问研究灵物的那些大师。”他向众人推荐道,“就在离这不远,有一个专门制作灵物法器的大师,你们让他给看看。”